柳白昭扶着石壁一晚上的双臂后知后觉的开始颤抖,他缓缓的环住余水月的肩膀,用双臂仅剩的力量来回抱住她。
余水月的肩膀不算宽,肌肉结实有力,还有少时练武留下的疤痕。
柳白昭将脸贴在余水月的侧脸厮磨,阖眸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晨光下,两人无声的拥抱,像是为这次重逢而短暂庆祝,也在确认彼此的温度与心跳。
柳白昭道:“我这一夜都在想你我认识之后的事情,没想到天这么快就亮了。”
“哪里快?我都要把这座山翻遍了。”余水月笑道。
不远处传来黄鹂的口哨声,余水月松开双臂,回了一个尖锐的口哨。
转过头,开始确认柳白昭的身体状态,见无大碍,又重新抱起他道:“要下去了,你抱紧我。”
柳白昭抱紧她的肩膀,余水月施展轻功向下飞。
脚尖在悬崖峭壁上轻点,余水月一边下落一边说道:“我们成亲才几年,能回忆的事情还太少。一辈子还长,足够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慢慢回忆。”
柳白昭顿了顿,突然问道:“我若死了,水月会改嫁吗?”
余水月稳当的匀速下落,闻言拍了拍他的臀部:“……你这一晚上都想什么了?你知道嫁人是多麻烦的一件事吗?”
“要先选相公,要是瘦的话,还得给他喂胖了,为了熟悉你的接触,我们练习了多少次?还要千里迢迢随你到不熟悉的地界……付出了多少时间,银两……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余水月说的感慨非常:“这么麻烦的事,我肯定懒得做第二遍。你给我好好活,活个百八十岁,不然值不回我买猪肉的钱。”
柳白昭轻吻她的侧脸说道:“我好好活,省了水月的麻烦事。”
余水月:“努力吧,下次随身带个升天弹,里面塞烟火那种,你一拉炮,我就能找到你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个好办法,但是也得看准时机,可别她还没到,别人先找到他了。
柳白昭点点头,道:“我以后大约还会遇到如此险境,水月可会怪我。”
余水月目视下方,说道:“不会,回去就给你找两个会武功的小厮。”
柳白昭最安全的生活方式就是呆在家里哪都不去,但那不现实。余水月不可能禁锢他的人身自由,柳白昭有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既然有人想要他的命,余水月就多找几个人保护他。
柳白昭看着身后倒流的背景,回抱怀中温热的余水月,轻声道:“水月。”
余水月:“嗯?”
已经能看到下面的树顶了,很快就要着陆了。
柳白昭:“……我昨夜在想,若真的死了,最怕死前没能见到你。”
柳白昭感情一向内敛,许多事情都不会说出来,只会放在心里窝着。
这次站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柳白昭忽然就想说点什么。
柳白昭轻声道:“我若这么走了,怕是投不了胎。”
他的半条命还在人世间,他走的不安心,怕是得成为这世间弥留的恶鬼。
余水月没说话,她舔了舔牙龈,收紧抱着相公的手臂。
她知道柳白昭在乎她,但听他这么说出来,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突然就有些后怕,要是这人真的死了,她问谁要他?
那个白胡子老头还能再让她重来一次吗?
“知道是谁动的手吗?”余水月轻了轻嗓子问道。
她小心翼翼补好的瓷器,居然有人想敲碎,她怎能不动怒。
柳白昭点头:“知道。”
他这一次没白坠崖,还做了一回引子。
柳白昭昨日与平时一样来勘察山崖,一个司侍突然趴到了地上,说是有脚步声在靠近。
以防万一,这个司侍先把柳白昭藏进了有树枝遮掩的山壁凹陷处,以防他碍手碍脚,没想到柳白昭因此躲过了一劫。
刺杀柳白昭,说严重些就是刺杀朝廷官员,蔑视朝廷。
皇上当然不会姑息这种行为,不如说小皇上也想借着由头拉几个老油条下马。
柳白昭在家养了三天,余水月正好替他寻觅了两个家事清白,会武功的小厮,一个叫土豆,一个叫木墩。
只要柳白昭外出,余水月就会暗中派两个教徒跟着他,将他保护的十分周到,往后再没出现过这种命悬一线的事情。
京中的杀手再厉害,也没法和江湖中的魔教教徒相比。
就像正经人家认认真真养的家猪,和日天日地的森林野猪……不是一个品种。
对于杀手来说,杀人打斗是他们的职业,对于教徒们来说,那就是生存的必须事项,从小就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柳白昭这边有了皇上的恩准,查起案子来更是毫不手软,没出一个月,赵大人的案子就破了,生生扯了两个官员下马。
柳白昭没有得意,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算被皇上嘉奖,也没有个笑模样。
他知道这两个官员并不是主谋,而是弃子。
能生生扯下外公郭大人战营的两个官员,柳白昭抖了抖衣袖,下颚微抬,气色看起来十分好。
下朝时,柳白昭特意慢走了一会,去给他气歪了一张脸的好外公见礼。
作者有话要说: 半条命,啧啧啧,柳小白你情话不说则已,一说我就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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