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纶叫着了他:“八爷那边,五爷不用交待。”
五阿哥的“为何”将要出口时,又咽了回去,再次朝施世纶揖手:“告辞。”
好啊,你个老八!原来是你泄的密。
还以为两面三刀是你长大后的事,原来自小就是如此。
五阿哥一拍脑袋,想起当年玩儿花瓶姑娘的游戏,就是被老八搞砸的。原来更小的时候,这个祸害精就已经是叛徒了。真是瞎了爷的眼,居然找你做帮手。
此时跟着纳兰明珠历练的八阿哥,耳朵热的发烫。他虽然心里十分不安,但一点也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选择把这件事告诉皇阿玛。他同那些哥哥们不一样,他们有额娘的庇护,他没有。
他要靠自己博得皇阿玛的喜爱。
承乾宫里,太子的话落了之后,康熙朝他扬了扬手,温和地说:“胤礽选的很对,何罪之有。此事,没几个人知道,就当是没发生过,以后莫要再提。没其它的事,你去乾清宫吧,先同施世纶谈谈。朕待会儿就过去。”
这么容易就过了?太子很意外!施世纶同他说的时候,可是说不一定会重罚,斥责一顿肯定是少不了的。
于是赶紧说:“谢皇阿玛宽宥。祝皇阿玛万圣金安,祝皇额娘万福金安。儿臣告退。”赶快走,省得皇阿玛改变主意。
康熙说的“待会儿”,是待了很长一会儿。他在承乾宫里用了午膳,同贵妃一起躺在次间的木塌上小憩。醒来后,又洗了脸,喝了两盏茶。陪贵妃说了一会儿话,用行动表明,自己没有生气。这才去往乾清宫。
乾清宫里的太子和施世纶饿得前胸贴后背,平时茶几上备的点心和果盘,此时都没有。伺候的太监,只送茶水。
太子问施世纶:“施大人,喝浓茶水是不是更容易饿?”
旋世纶道:“回太子爷的话,是如此。茶水助消化。”
太子:“…….”难怪他会觉得越来越饿,饿的心慌气短。他还以为多喝些茶水肚子能饱一些呢。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低着头,装着没长耳朵,没听见他们谈论饿的话题。
康熙进来之后,没像往日那样,先问询太子是否用膳,而是直接议起了营造坊和八大皇商的事。
“才谈妥了一家?新型的织布机还没做出来?”话里虽然带着明显的不满,但他笑得十分宽和,“施大人别太心急,营造坊先让太子照管,你和纳兰明珠一起去山西,找上门同他们谈。争取在过年之前,全部谈妥。”
“臣遵旨。”
“儿臣遵旨。”
“太子告退吧,朕再和施大人谈些别的。”
待太子出去了,康熙开始和施世纶谈江苏那边的情况,他原本是让对方知道,他没找对方算账,不等于他没生气。以后老老实实地做人,竭尽全力办差,以便将功抵过。
岂料,越谈越有兴致了。从泰兴季家的藏书阁谈到季家三公子尤其擅长画猫,画的猫栩栩如生,又谈到宣州的梅文鼎精通天文和算术;最后谈到,有人从番国带回来的玉麦,耐旱,还产量高。
康熙感叹道:“江苏出人才啊!朕这就传旨让季三和梅文鼎来京城。还有你说的玉麦,带一些种子过来,等明年开春,种在丰泽园里。”
施世纶趁机跪下:“皇上若没其它事,微臣这就告退,回去给季家和梅家分别修书一封。”
康熙沉浸在政务里,忘了他和施世纶的恩怨了。开心地笑道:“爱卿退下吧。”
看着施世纶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这才回过来神,立即又吩咐:“赶快把施大人再叫过来,朕还有事要问。”
不多时,梁九功进来了,苦着脸说:“禀主子,施大人弄脏了裤子。主子要是不急,让他回去洗洗,换了干净衣服,再来。”
“怎么就脏了裤子?”康熙十分不解的样子问。
饿一两顿,一般人能抗着,但抗不着一直不入厕。紫禁城里没有茅厕,朝臣们为了避免尴尬,上早朝前不敢吃不敢喝,就是怕憋不住。
梁九功一脸的嫌弃:“主子爷还是别问了,省得脏了主子的耳朵。”
康熙感叹:“施大人真是位一心为政的好官,为了政务废寝忘食,让史官记上,康熙二十七年十月初二,朕和施世纶谈政于乾清宫勤政殿,施世纶出殿后,出恭出在了裤子里。”
“嗻!”梁九功响亮地回应。让你坑害洒家,遭报应了吧。明日小报上见吧。让你的脏事,不但整个大清国的人都知道,还将名留青史。
五阿哥得知此事后,坐立不安。皇阿玛这是故意整治施世纶。下一个该轮到他了。
怎么办呢?
愁得晚膳都没心思用。
正在他急得团团转时,收到了容嬷嬷送来的信。
【感谢老五为本宫多方筹谋,出宫这一趟让本宫彻底明白了,紫禁城才是本宫的家。除了紫禁城,本宫哪儿也不想去。
人在做,天在看。
我们只管努力生活,剩下的就交给上天来安排吧。】
五阿哥把信纸焚烧之后,坐在书房里思索良久,最后决定去乾清宫里求见康熙。
“皇额娘说,皇阿玛是一位被皇帝耽误的男人。如果阿玛不是皇帝,会是一位像纳兰容若一样的才子;或是像裕亲王那样的大将军;也或者是一位改革者、算术家、书画家、语言学家、农耕家、养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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