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嘿嘿笑道:“皇上快一个月没翻过牌子。姐姐回来,又能开始翻牌子了。妹妹等着呢,给妹妹往前排啊!”
佟宝珠笑道:“怎么?现在知道那事的好了?以前不是不稀罕被宠幸吗?”
慧妃又嘿嘿笑:“闲着也是闲着嘛。皇上多去几趟钟粹宫,嫔妾也有面子,在别人面前说话,底气足。”
又道:“这后宫里,盼着您回来的人多着呢。有您在,即使得不了多少好处,日子都差不到哪去。您不在,就不一样喽,牛鬼蛇神飞满天。”
佟宝珠惊讶道:“你居然会用这样的词?”
慧妃的愿望落了空,康熙一连三个多月都未翻绿头牌。敬事房的人急得嘴上起了火泡,每日都去承乾宫里央求。
“娘娘,主子爷再这样下去,奴才们可就罪该万死了。您劝劝主子爷,好歹一个月也翻个一两回。”说的好像康熙不翻牌子,都是因为他们似的。
佟宝珠道:“本宫劝了,可皇上不听本宫的话。本宫再劝劝。你们也想想别的办法。”
其实,她一次也没劝。
康熙这是跟太皇太后置气呢。被责斥了,不能辩解,只能用这种小手段,表明他的不满。
对女人没兴趣,谁能有什么办法?就是太皇太后也没办法,明知道他在赌气,又没理由再去斥责。
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没有办法呢,她能有什么办法?
在这段时间里,佟宝珠每隔四五日去乾清宫里求见一回,向康熙禀报一下后宫的事务。
两个人的谈话,也仅限于宫务,康熙再没提到私人感情这个话题。让佟宝珠觉得十分轻松,往乾清宫去的也没什么压力。
她是真怕了,跟康熙搅缠感情的事。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么?
康熙二十四年春闱,施世纶考中了进士,吏部把他安置到了江苏泰州做知州。
临行的前一日,他夫人来向佟宝珠辞行。他夫人是彩云,施世纶给她改了个汉人的名字叫庞葛爱。
“谢娘娘大恩。奴才能有今日,全是娘娘恩赐。”彩云行叩拜大礼。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跟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布衣呢。就是现在也只是个五品官,凭你的眼界性情,嫁给一个五品官,也不算高攀。莫要妄自菲薄。”
“谢娘娘教导,奴才这就离开京城了。”彩云哽咽道,“容嬷嬷托奴才给娘娘说,跟着娘娘做个粗使的嬷嬷,她也愿意。娘娘如果不嫌弃,还让容嬷嬷回来吧,她没想过要嫁人,又不能在家里一辈子。无处可去,宫里是最好的归宿。”
下次求见康熙的时候,佟宝珠提到容嬷嬷的事。康熙未加思索地就同意了,“朕把芳华给了你,朕这里缺个管教嬷嬷,让她来朕这里当差吧。”把佟家的人安排到自己身边,不怕打探他的消息,是表明了他对佟家的信任。想到容嬷嬷和佟宝珠感情深厚,又道,“不当差的时候,可以去你那里请安。”
佟宝珠看康熙心情颇好,又提出生病的宫人,可否在宫内养病。依着前制,宫女们稍有不适,为免过病气给主子们,要移到宫外专门的吉房养病。
若不是得脸的大宫女,无钱无势的,无人照料,大夫也不尽心。小病养出大病,出去的一大半人,都回不来了。
“贵妃提议甚好。西北角的福宜堂闲着,那地方幽静。以后用来当吉房,再专门配两名大夫。”
“谢皇上隆恩。”
“贵妃客气了。以后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即使是朕认为不妥的,也不会责怪贵妃。”康熙没带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佟宝珠抿着嘴角笑:“谢皇上。”
康熙突然发现,她笑的跟往常不一样。
如果把笑容比作是一朵花。她以前的笑,是开在脸上的花;现在这朵花仍是开在脸上,但却看到这朵花儿是从心里长出来的。
他喜欢看到这样的笑容。
四月初二,佟宝珠再次去乾清宫时,康熙拿出亲自撰写的孔子庙碑文给她看,“朕要让治统与道统合二为一,以儒家学说治国。提倡大一统,维护多民族共同发展。贵妃认为如何?”
佟宝珠扬着嘴角笑:“臣妾不懂朝政。听皇上这么说,感觉应该是好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四月初九,康熙说:“朕让内务府在景山设立了官学,让上三旗的子弟们去读书,定期由翰林院学士为他们讲课。朕还特意给赵子龙发了旨,特准赵保山入学。”
“噢”了一声,才想起来的样子,问道:“舜安颜经常去承乾宫给贵妃请安吗?”
“回皇上的话,去年入宫时去过一次。”佟宝珠道。舜安颜是她大哥家的老二,去年被康熙安排进了上书房和皇子们一起读书。与皇子们不同的是,他是住在宫外。
外男没有旨意不许入后宫。
现在承乾宫里,基本都是康熙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舜安颜是否向她请安这种特别的事。
“你是他姑母,应该经常去给贵妃请安。以后让他每月入宫两趟。”顿了一下又说,“景山官学成立了,朕准备安排他去官学读书,多接触一些上旗的子弟们。”
佟宝珠越来越觉得,康熙知道体贴人了。如果是能临幸后宫就更好了,嫔妃们都望眼欲穿的期盼着呢。天天问她,皇上什么时候开始翻牌子。
五月初二,太皇太后下懿旨,六阿哥移出玉碟,改名为保绶,过继给裕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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