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上去了,现在禀告有什么用!
总不能跑过去对大阿哥,他上太子车辇上不合规矩,让他下来吧?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张英抚了抚额,愁苦道:“纳兰大人多才多识,自己看着办吧。”
纳兰性德思索了片刻,最后决定把张英和索额图的话,当成默认,于是就跑来向贵妃传话。
佟宝珠听纳兰性德的话,十分意外。
随行的王爷福晋、八旗三品以上官员以及一品命妇,再加銮仪卫、禁卫军,加起来将近八百人。计划的是中午不休息,所以车内备了不少糕点。这还没到达地点,怎么就说吃饭的事。
问询后才知晓,太子安排人快马跑在前面,提前准备的。
太子的车辇走在最前面,车一停,后面的车马全部都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肯定关注,前面停车的原因。
她要是上了太子的车,估计用不多久,后面的人全部都会知晓。他们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烦请纳兰大人给太子殿下传话,就说本宫晕车,这会儿刚好一会儿。不想折腾了,等到了柳夏镇再用膳。”佟宝珠推辞道。
纳兰性德后悔的肠子都绿了,为什么要接这棘手的差事啊。早些装病不来这一趟多好。等回京,还不得被皇上给骂死,不得被他阿玛骂死。
“娘娘,大阿哥在太子殿下车上。”
贵妃娘娘要是也上了龙辇,大阿哥的罪责就小了。要不然,就等着御史们弹骇大阿哥吧。
就在这时,太子身边的哈哈珠子德柱跑过来催促,太子殿下在前面等贵妃娘娘过去。
太子的车辇和贵妃车辇中间隔了大约有二三十米的仪仗。佟宝珠下车,便看到太子在他的车辇下立着,正朝她这边张望。
她快走了几步,到他跟前时,两人同时微低了一下身。
“见过太子殿下。”
“儿子见过佟额娘。”
大阿哥从车辇里探出了头,眯着眼笑道:“佟额娘。”接着又道:“快上车,菜都凉了。”
为了让车马赶快重新启程,佟宝珠没再客套犹豫,踩着脚踏上了车。车厢比她坐的那辆稍大,长方形的小桌上摆了四样素菜,一小盆米饭和一盆白汤。
三人坐定之后,车辆动了起来。
因为行的慢,摆在桌上的汤水稳稳的。
“太子考虑的真周到。”佟宝珠笑道,“你们这样的大半孩子,正是爱饿的时候。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一天到晚儿,嘴都不停事。”看着大阿哥说,“大阿哥,饿坏了吧?”
“饿得头晕眼花!再不吃,都要从马上栽下来了。” 大阿哥揉揉肚子,接着又笑嘻嘻道,“早上走的急,儿子都没吃东西。”不是走的急,是他只顾着兴奋要出宫呢,没心思吃东西。
“那还等什么啊,赶快吃吧。”佟宝珠递了筷子给他,“你不爱吃点心,多吃点饭。走的这么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柳夏镇。”
“还有十来里。”太子开心地笑道。有机会为大哥和佟额娘做点儿事,十分开心。
“估计还要一个时辰。”佟宝珠又拿了筷子给太子,“开膳了。”
出了宫,心情好,又无拘无束。简单的一顿素食,太子和大阿哥都觉得十分美味,就连菜汤,都被大阿哥拌在米饭里吃了。
待小太监进来收了碗盘,摆上了茶。佟宝珠扫了一眼摆在塌上的几本书,笑道:“用完午膳就困,我回后面的车里休息一会儿。”
佟宝珠回到她的车上,隔着纱帘看到大阿哥骑上马之后,挑开车帘,吩咐行在外面的侍卫:“把礼部侍郎张英张大人请过来。”
张英正思索着今日之事,怎么处理才能够不引起众人关注,让大家觉得贵妃和大阿哥上太子车辇微不足道呢。
听到传话,慌忙赶了过来。
“车辆行驶中看书伤眼睛,而且低头久了,容易晕车。李大人去给太子讲书吧,别让他自己看了。”佟宝珠道。
“这……”张英不知道怎么接话是好。这不合规矩啊!让他上太子的车,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佟宝珠笑道:“并不是书本上才有学问,处处留心皆学问。张大人除了自己给太子讲解之外,多给太子安排几个人讲讲别的学问。像容若大人,他不是诗词好吗?还有纳兰大人和索大人,身为朝廷重臣,浑身都是本领;还有纯亲王,本宫听说他见识广博。趁着这段时间清闲,让他们给太子传授一二……”
没等佟宝珠的话说完,张英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说:“臣感谢娘娘指点。”
太子今年八岁,还是第一次出京城。
莫要说路边高高的白杨树、绿油油的麦苗和金黄色的油菜花。就连天空中悠然的白云和空气弥漫的青甜,他都觉得跟皇宫里的格外不同。
看书?
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书!
一会儿扒着左边的窗户看,一会儿扒着右边的窗户瞧,兴奋得坐卧不安。有人一起说话,讨论讨论该有多好!
可是大哥不愿坐车里,非要骑马。
好不容易趁着用午膳跟他说一会儿话,吃完饭,他就走了。
太子正郁闷。
纳兰性德在窗外说:“太子殿下,张大人说让奴才上车里,给您讲一炷香时间的诗词。”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太子怔了片刻后,欢喜地说:“容若大人快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