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让太医给老百姓看病疗伤;皇兄您都穷得给富商们借钱了,军队都发不起饷了,怕老百姓饿死,城里还在施粥。放眼各朝各代的皇帝,有哪个皇帝几个月不间断的施粥……”
康熙看着满桌子的菜,感觉瞬间没了滋味。远没有纯亲王说的话,听着更有味儿。
宣传的作用,在这次灾难中,他是深切地体会到了。老百姓的思想,有人引导,和无人引导,大不一样。正是因为施世纶那些人,在救灾中,一直散布朝廷的各种好。在大难面前,全京城才无一人有怨。
现在吃不饱穿不暖,却都在相信,好日子就在眼前,挺挺就过去了。
康熙的眼光不朝菜上看,布膳太监也不知道该夹哪个好。只能站着不动,时刻观察主子的眼神。同时在心里埋怨七王爷,不知道食不语嘛。什么话不能等用过膳再说。
“皇兄大智,臣弟稍一提,您就能明白,报纸的重要性。关键点在于,这些事如果刊发在官方的邸报上,您就是在作秀;印在私人小报上就不一样了,这是民众的心声。臣弟不出面,臣弟在暗中操办,不让别人知道这跟朝廷有关系。”
康熙喝了一口汤,然后沉声问道:“不是朕身边的人,怎么能知道朕一顿四个菜。”
“买来的啊!”纯亲王也曾提出过这个疑问,现在他有答案。毫不犹豫地说,“什么消息买不来。您信不信,只要臣弟想打探,纳兰夫人穿的什么颜色里衣,都能打探出来。”
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个作用,将来发展大了,皇兄坐在乾清宫里不用动,每个臣子的动向,都能一清二楚。皇兄想知道什么,臣弟都能帮您打探出来。”
立马又道,“钱的事,臣弟自己想办法,不用国库一两银子。臣弟也有办法,让别人办不起来,让京城里只有臣弟管控下的这一家。不会出乱子。”
康熙:“……”
他方才一直在心里估量着,养人探消息,再加上印报需要多少银子。这肯定是亏本的买卖。一张报纸卖不了几文纸。别人效仿,私人小报如雨后春笋似的出现,也是担心的问题。
若是能杜绝掉这两个问题,还是可以考虑的。
康熙迟疑了片刻后,放下了筷子,没带什么情绪地说:“坐下来用膳,用完膳再说。把你的想法,详细说一下。朕看看可不可行。”
身为王爷,纯亲王也想为爱新觉罗氏的江山做点什么,可他体质弱,又不会骑马,不能像裕亲王那样上阵打仗。
进到哪个部门里做文职吧,又被人当成大爷供着,什么都不让他插手。
这种情况不能跟皇上直说。
说出来,就好像是他没能耐,制服不了他们似的。皇上根本就不知道,权臣的势力太大了,根本不把他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放眼里。
过去的那些日子,他常常觉得自己这个人十分多余。帮不上皇兄的忙,还让皇兄为他操心。活着没一点意义。
郁闷啊!天天郁闷,能不闷出病吗?
贵妃娘娘说的办私报,真是绝妙的主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受朝廷管束,还能为皇兄分忧。
此时纯亲王喜悦的心情用心花怒放来形容,都弱了。心潮澎湃的能在里面行驶一万艘大轮船。
哪有心思用饭!
迫不及待给他皇兄说:“前期,先在京城东西南北四处开设茶馆,卖报加读报。“解释道,”有钱人,买了报拿回去看。穷老百生没钱又不识字,就站在旁边听听……”
康熙敲敲桌子,“先用膳。”
承乾宫里,纯亲王走后,红云就开始大笑。
“七王爷这人真逗,刚进来的时候,低着头跟个据了嘴的葫芦似的。娘娘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激动起来。要不是,娘娘说以后日子长着,改日再谈,催着他走,他还不想走呢。”
素云接话道:“娘娘真厉害。刚开始那几句,奴婢震惊了。什么无冕之王,不受皇帝管辖,又能办皇帝办不了的差事。想敲打谁就敲打谁,想笑话谁就笑话谁。在玩乐中办差,穿棱于街头巷尾。”
“奴婢当时想啊,娘娘的牛皮吹的可真大,这世上哪里有这种差。后来,听娘娘一说。还真是有!”
佟宝珠一边洗着手,一边笑道:“很多男人都是如此,看不上女人,不把女人放眼里,觉得跟女人无话可说。今天你们看到了,他们这种思想,并不是不能改变的。拿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等你们以后嫁了人,相公若是对你们爱理不睬,先要反思反思自己,有哪里不足。相公关注的东西,你们是否了解。跟相公站在同样的位置,才能引起他的重视。”
两个丫头立马说:“奴婢不嫁人,奴婢就跟着娘娘。”
佟宝珠笑道:“行,我们一起在这皇宫里住一辈子。”嫁不嫁人,不是你们说了算。最快这两三年,最迟等到二十五岁就放你们出去。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在这皇宫里苦熬。
晚膳照例摆在了后院。
自从四阿哥来承乾宫,佟宝珠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后院用。一边喂四阿哥,一边自己吃。
她以前帮同事们接送过上幼儿园,上小学的小朋友们。
这种更小的她没经验。
但她想的是,养孩子顺其自然比较好。
在现代有句话说,一胎照书养,二胎当猪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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