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失眠后,邵承倒在床上,木着脸看着窗外渐亮的天际,满腔的愤懑逐渐被疲惫打散,理智也悄悄回流,他想到一个实际的问题——户口。
结婚后,邵承的户口就落在了宁家,和他们一家三口牢牢的绑在一起。他那时说,这让他更有了归属感,这是他的根儿。然而此时,他又想,要真是因为这件事和宁橙离婚了,他的户口可怎么办啊?她要是跟了别人,他能去哪儿?他的根儿谁接受啊?
直到坐上了飞机,邵承仍旧沉浸在“假设他和宁橙离婚了”,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中,假设了不下十种以上的去处,一个比一个凄惨。
三个小时后,筋疲力尽的邵承坐着计程车回到家,拖着沉重的膝盖爬上了五楼,抖着手试了三次才将要是捅进门眼里,却不料门先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宁橙就站在门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见人在家,邵承的底气又跑了回来,像是被打了鸡血似地,推开她越过门槛走进屋里,里里外外转了两圈,猫着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找什么,还时不时的皱着鼻子用力嗅着。
“你干嘛呢?”宁橙又被他的行为拱出了火儿。
“我就是想看看这还是不是我的家。”
“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怀疑我什么啊!”
“我问你,你昨晚到底跟谁在一起?”邵承站住脚,然后迈开步,瞪着立在客厅中央双手环胸的她,步步逼近。
“我和秦姐去了她郊区的别墅,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宁橙抽搐着下巴,胸口微酸,觉得自己就像是接受审判的罪犯,完全得不到尊重和信任:“还有,为什么我不在家你就先想到是我出轨了?是不是眼里是屎的人见到的就都是屎啊?你在上海几年我从来没追问过你的去向吧,有时候打电话找不着你我也没有把你想歪,只当是你工作太忙了。凭什么你对我不闻不问的好几年,这时候又开始管东管西了?难道我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我就该每天把自己锁在家里等你回来?你不在我身边,我的日子就得过的浑浑噩噩?”
说罢,宁橙终于抑制不住委屈流下眼泪,一把推开邵承就向门口走去,一边穿鞋一边还念念有词:“我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要干嘛去!”邵承跟了上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她,眼里充着血丝:“你又要去找哪个野男人,让我抓出来,我用硫酸泼他!”
“你就这点能耐啊?”宁橙怒极反笑:“我还告诉你,我要是真想外遇分分钟就可以找到,你在上海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在北京干什么你也查不着,反正各过各的大家都习惯了,你要是喜欢没事找事就去找别人,甭找我!这日子你爱过就过,不过就离婚!”
邵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起来,眼瞅着她脚下一个趔趄扑向自己:“离婚?你想的美!等我把你那个奸夫揪出来我就剁了他!我不动你,但你也别想好过!”
宁橙还来不及反击,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悬了空,心口漏跳了一拍,脸朝下的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举在肩膀上,一路大跨步扛进了卧室,身体一颠一颠将要吐了,她不由得使劲儿蹬脚尖叫,生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邵承将人甩在床上,人也矫健的扑了过去,将她禁锢在身下,以为这样就能将她吓住,哪知却吓过了头,宁橙吓得没命的扑腾,双手不停地抓着,挠着,很快就在他脸上、脖子上制造出一道道血痕。
邵承七手八脚的将她的双手定住,这才有空舔舐手背上的伤口。
宁橙也稍稍清醒了些,愣愣停下动作,谨慎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上半身倏地一跃而起并顺着惯性将他推开,见邵承整个人都栽下了床,她又立刻连滚带爬的往卧室门口跑。
然而还没几步,连卧室门的门框都没摸到,拖拽的力量就拦腰袭来,宁橙双脚又一次被迫离地,被这股力道从后面举起,双手胡乱挥舞着却打不着目标,很快的又一次被压倒在床上,大面朝下。
“我看你往哪儿跑!”邵承恨恨道,气得脸都绿了,将她双手扣在身后,伏□子凑到耳边威胁道:“说,昨晚你是不是找男人去了!”
宁橙哭叫着:“你才找男人去了,我真的跟秦姐出去了。”
宁橙一边蹬着腿一边哭着解释,越哭越大声,最后干脆吼了起来,哭叫声惊天动地,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嗓子终于顶不住了缓了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翻过了身子,又被他抱到床头,后背抵着床板,肿着眼睛和面色不善的他对望着。
看着那张阴沉的脸,宁橙哭声渐消,吸着鼻子接过纸巾,再没力气故技重施了,耷拉着胳膊蜷缩不动。
邵承的神情也已经平缓许多,又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擦脸,还不忘用遍布血丝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紧迫盯人。
刚才那一遭,宁橙是真的被吓坏了,头一次和这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就只会武力镇压的邵承较量,一下子就被打乱了阵脚,脑子里空空的还搞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时,身体已经本能的吸取了教训,不敢再动弹了。
“哭够了么?”邵承右腿曲起,左腿盘着,右手就搭在右膝上,神情严肃:“我问你,你昨天真跟秦如是在一块儿?”
“真……真……的……”宁橙抽噎着挤出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