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橙顿住了话,难以将这种听上去很不可理喻的言论再继续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何况是听众。
邵承愣愣的听着,第一反应就是展开双臂缠了上去,声音软了三分:“原来你是喜欢若即若离、若有所失的恋爱感觉,是不是觉得两个人日日相对太腻歪了?”
宁橙本想说“不是”,可是话到嘴边都觉得“是”。
“知道么亲爱的,我在上海的时候也总在想,我老婆一个人在北京的家里在干什么呢?有没有穿着我的衬衫光着屁股里屋外屋的乱窜,还是埋在被窝里吸着鼻子想象我残留下的肉香?”
邵承的声音软糯糯的好似**,又不慎透漏出他曾经在脑中划过的恶趣味和性幻想,此时这样冠冕堂皇的说出口,令宁橙又尴尬又羞赧,仿佛要是她想歪了就是她不纯洁了,人家可是大大方方的。
然而,邵承的“表白”仍在继续:“其实我也爱死了这种恋爱的感觉,可咱们毕竟是夫妻,总要过回正常夫妻的生活。听说过么,现在社会上有三种畸形恋,网恋、姐弟恋,和远距离恋爱。你不觉得咱们该矫正一下么?”
宁橙依旧接不上话,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交流的常态,她说,他听,然后软硬兼施的让她无话可说,或者他说,她听,然后力图找出突破口却最终被牵着鼻子走。
“我也必须检讨自己,我倒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除了智齿、偏头疼、慢性阑尾炎、发烧感冒,还有什么趁我不在的时候就时常出来骚扰你的病。这两年,我发现你柜子里的衣服大多变成了黑白色,偶尔会出现蓝色和灰色,是不是你觉得生活就是这些颜色组成的,还是你心里的颜色渐渐变了?我甚至没问过你,你是不是还像结婚前那样爱我,还有,你总想要个孩子,我却一直反对,我也没问过你是不是埋怨我……”
宁橙被这样的情话塞满了耳朵,冲击来的太绵太密,不疾不徐,恰好控制在使她刚消化完上一条再迎接下一条的速度,却再也没有空隙塞进自己的见解。
她望进邵承充斥着**的双眼里,心里被感动充盈,明知道这是他惯用的灌米汤计量,却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因此麻痹。
她不确定近日邵承的殷勤和感性,是否因为她找了征信公司对他的调查和在家里安装了针孔摄录机的缘故,所以才换得他如今的体贴用来消除她的疑虑和不安。她相信,这两者之间多少是有关联的,她也愿意往好处去想,认为这是邵承用来赎罪和自清的表示,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们的婚姻是美满的,不需要外力的监视。
但偏偏,女人都是又傻又精的,并且这种时傻时精的轨迹和男人的总不会在一条轨迹上,按照男人的理解就是该傻得时候不傻,不该精的时候却精得可怕。
宁橙就正处于这种状态,她知道她和邵承之间的问题并非来自有型第三者,而是来自无形且飘忽的信任感,也愿意将自己的信任投资在他身上,却总是克制不住的反思,是不是因为距离感而造就了她的半信半疑,倘若他每天都睡在自己身边,她是不是就真的信任了?
宁橙想不通,但她想到了一个她自认为很实际,很聪明的办法。
她说:“我想搬回以前的那套房子住一段时间。”
邵承几乎是瞬间绷紧了身体,就像是领地被人侵犯的凶猛动物,摆出反击的架势准备将任何不利于他的因素驱逐出去。
“不好。”
“为什么不好?”
“夫妻俩应该住在一起,要不然结婚干嘛?”
“我也没说不回来住啊,我的意思是一段时间,就几天?”宁橙抿嘴微笑,不惜动用了美人计在此时凑上去亲着他的嘴角。
邵承眯起了眼,狐疑的打量怀中的女人,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几天?具体点。”
“三天。”
他笑了:“就三天还有必要么?”
“那五天。”
“你先跟我说说理由?”邵承依旧不肯松口。
“哦,是这样的。你看,我不习惯你总出现在家里,我也需要重新找回咱们之间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循序渐进的拉近距离。咱们每天出来吃吃饭,再慢慢恢复到同居的状态,否则你就这样突然的睡在我身边,我真的觉得不习惯……”
宁橙努力措着辞,试图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争取“短暂分居”,其实她本可以很犀利直接的说:“我实在是不习惯自己的生活被人突然打断,就像领地被敌人入侵一样,虽然是夫妻却并没有日夜想见的熟悉感,你总需要让我适应一下突然和另一个人长期分享同一张床的夜晚吧,我不想每天都失眠,也不想每晚闭上眼想象和你在一起的点滴,却一睁眼就看到你的脸在眼前晃悠。”
心里话虽如此,但宁橙胆小怕事的本性依旧盘踞上风,尤其此时她正被邵承禁锢在怀,就等于肉在砧板上,这番理论要是说出口一定会引起邵承的反弹,她的馊主意也不会获得批准,所以她得温水煮青蛙,用迂回的方式麻痹他的痛觉神经。
宁橙的话成功的换来了邵承的沉默,她知道他这是在思考和慎重考虑了。
邵承沉吟良久,才说:“我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咱们聚少离多的模式已经固定了,这时候我又要你适应我的存在,这倒让我想起了咱们结婚前那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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