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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听说大姑娘们组织了示威游行,在城府门口叫嚣,白布标语上写着:“还我城主。”别云辛没有派兵镇压,师然解释说要不了几天她们就会散去,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姑娘们的白皮肤都变黑了。
    姑娘们散去的时候,还很愤愤不平,纷纷诅咒我和别云辛不能白头偕老,主要是诅咒我早死。我非常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就像当初合欢对莫珩的执着一样,她们执着于心中的偶像,自然不会让神话破灭,但我想,要是给她们一人一次取代我的机会,她们都是乐意被诅咒的。
    于是这些天,我一直没有走出城府,一来是我很怕死,二来是我以前也懒得走出去,如今便更不想走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师然的棋艺很好,我时常找他下五子棋,他曾委婉的对我表示其实围棋和象棋也非常有趣,而我则认为,我的五子棋不能赢他,别的也不会赢。
    下了三天棋,还不见城府内张灯结彩,我提出疑问:“不是说很快要大婚么,怎么没人挂红绸?”
    师然说:“云兄希望低调处理。”
    我说:“哦,因为是假的,所以准备得太隆重也不好,还是把仪式留给真的那位吧。”
    师然却说,别云辛的作风一向如此,他喜欢搞些神秘,越是神秘的事越要大肆渲染,越是大肆渲染的事越要高度神秘,只要一直保持神秘,敌人便不能摸透他的底细,这是兵家的战略,不是我一个小姑娘能懂的。
    我皱起了眉,撂下棋子:“其实我懂,这叫障眼法。就算我不懂,你就不能多讲点,讲到我懂为止么?”
    师然抬眼看我,轻笑道:“哦,那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我说:“自然有很多,你愿不愿意一一解答?就好比说为什么你妹妹不愿意嫁过来,而你们又必须促成两城的联姻?”
    师然想了一下说:“这个,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接着落下一子:“看,你又输了。”
    自此以后,我对“又”这个字真是又爱又恨,恨是因为它是复数,是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堆积,爱的是它是一次又一次诞生于我和师然之间,这真是让人难以言说的羞涩。
    卷二 云州篇 〇六
    新婚在即,所谓在即,算算日子,竟然还有一十五天,这个在即可真是急。
    师然说,新婚当天就会带我走,但要留下来喝一杯喜酒,粘粘喜气。我却认为这是他非常任性的地方,试想一下,在新娘大婚之前日日见面,从不避忌,嘴上还保证会在新婚之夜带新娘私奔,又嘴馋的说要贪杯喜酒,这种行为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可悲的是,准新娘听后竟也跃跃欲试,真是彻头彻尾的奸/夫/淫/妇。
    师然还说,为了让我看上去更像一个明日城人,除了户籍上的改变,还要在言行上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我问他如何改变,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从那天起每日给我讲述一个连明日城的小孩子都知道的风俗或惯例。
    比方说,明日城的婚礼不似其它而城,由明日城老祖宗就定下来新人要穿黑衣行礼的规定。
    我问:“那办丧事的时候穿什么颜色的?”
    师然扫了我一眼:“自然是白色。”
    我想,我真不该多此一问。
    师然解释说,之所以信奉黑色,是因为老祖宗夫妇相遇时便双双穿了一袭黑衣,在那阴风阵阵的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无月无星,黑暗中只能隐隐听到两柄利剑交错的刷刷声,那是同样身为刺客的他们首次交锋,最终打成了平手。
    我实在不明白两个蒙面的男女在一个即使不蒙面也看不清对方嘴脸的黑夜里,究竟如何能一见钟情。
    当我把这个想法提出来时,师然又扫了我一眼:“谁说他们是一见钟情的?”
    我说:“哦,因为小说都会这么写,因为这么写会开门见山的吸引住读者眼球,还因为这么写才能表达宿命是连蒙面都不能阻挡的。”
    师然一阵沉默后,继续道:“你再打断我,我也不会再讲第二次。”
    我愣了愣说:“那我不是会被急死么?”
    他笑笑,眯着眼,第三次扫向我。
    我心想,真是要急死我了。
    后来我没再打断师然,他也很快将故事讲完。简单地说就是老祖宗夫妇在一年之中连续相遇了十三次,这是个惊人的数字,连后来撰写这段历史的史官也不能相信他们不是故意的,所以还在最后补充了一句:“师X夫妇相约在每月十五,只有一次是不期而遇。”因为历史实在太久远,当时的史官又不敢直呼明日城城主的名讳,所以便以叉表示,时至今日,明日城的创始者究竟叫什么,无人可知。
    在多次相遇后,老祖宗夫妇之间产生了暧昧,他们通过肢体交流发现对方的性别,又屡次挑下对方的面巾,以至于后来很多次不期而遇都自觉的摘下面巾,轻轻一笑。
    奸/情就是这么展开的,不出三个月,夫人就怀孕了。
    为了下一代,师X向夫人保证,他们的日子将会越过越好,于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一片光秃秃的地,在这片土地上搭建了一间木屋,围上了篱笆,养起了猪。
    几个月后,来了一些受难的陌生人,夫人便将些许空地送给他们,再让他们立下字据,在此地上安居乐业后要每年上缴他们夫妇一笔感恩钱,后来逐渐发展成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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