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五官眼、眉、鼻、口、耳,后四者都向外生长,有眼睛嵌在内。
外在总归肤浅,内在却深藏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周礼在看她。
林温的漂亮人畜无害,功劳全在她这双眼睛,圆溜溜又熠熠生光,好像能读出很多内容,又好像简单纯粹到了极致。
单纯的人吸引人,矛盾的人更吸引人。
“林温,”周礼这时开口,“你过界了。“
林温愣,时听懂他的意思。
周礼垂眸看着她,重复了遍:“现在你己过界了。”
周礼这声说得极轻,什么力气,就像贴在她耳边,顺着灼热的气息送来,林温耳朵阵麻痒。
林温感觉到周礼呼吸有点急促,她挣了挣手,谁知周礼仍旧不松。
周礼收了收力,更加扣紧林温的后脖颈。
林温手腕还被捉着,她双手往推,撞到周礼胸口。
周礼闷哼,被迫松了手,皱着眉哑声道:“我他妈迟早被你害死。”
林温第次听周礼说脏话,这声好像更轻了,半点精神都。
林温‘摸’他额头,说道:“你己要死别赖我,我你去挂急诊!”
周礼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己发烧了?!”林温好气。
周礼看她半晌,就在林温以为周礼又要拒绝看病的时候,周礼开口了。
“嗯。”
林温:“……”
林温跟助理打了声招呼。
老太太这边还结束,助理问林温:“严不严重?”
林温摇头:“还不清楚,应该是发烧了。”
“那你快带他去看看,就算发烧,你们回去吧,还是早点休息好。”
林温说:“如发烧打点滴可能要很久,你们到时候回去。”
“那你陪着他?”
“嗯。”
助理放心:“如你不行的话跟我说声,郑生这边好,我就跟你换。”
“不用的,这边你不用担心。”林温又提醒,“我已经张力威留了你的电话。”
“好的。”助理道了谢。
林温交完,把周礼带下了楼。
林温小时候总生病,感冒是常态,发烧是老朋友,各种各样的症状太多,她经验丰富。
周礼然是发烧,伴随肌肉酸痛,所以他这几天总是捏脖子,脸上老是显出疲态。
段时间林温脚受伤,切都任由周礼摆布。现在风水轮流转,林温指哪,周礼就能呆哪。
挂完急症后去科室,量完体温再挂点滴,林温把周礼安置好,又问他拿车钥匙。
“干什么?”周礼刚挨了针,点滴袋子悬挂在半空。
“我你把‘药’拿来。”林温说。
车就停在门诊大楼面的停车位,林温来回趟很快,除了拿‘药’,她还把车上的备用‘毛’毯带来了,顺便在医院内的便利店买了两蔬菜三明治,以防周礼待会儿肚子饿。
周礼胸口的伤三番两次被她误碰,林温担心拖延太久会不好,本来想上去就让周礼找地方上‘药’,谁知她回到诊室时,周礼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
周礼看起来真的很累,脸上身上又伤痕累累,跟半月的他判若两人。
林温把东西放边上,抖开‘毛’毯,轻轻替周礼盖拢。
已经过了十点,林温累了,她坐在周礼旁边的椅子,看了看点滴的分量,己调了震动的闹钟,然后闭眼睡了过去。
周礼浑身酸痛,睡得并不熟,他时醒时昏,多久又醒了过来。
诊室里除了他们,还剩老夫妻,墙上电视机开着,声音却关了。
老夫妻盖着彩‘色’的小被子,靠坐起看着无声的电视画面,偶尔低声交谈。
周礼看向边上。
在他感觉,医院空调温度并不低,男女老少体感温度显然不同,林温是怕冷的那,她抱着胳膊蜷缩在椅子上。
周礼坐起身,把盖在身上的‘毛’毯扯了大半过去,又林温掖掖紧,然后拆了三明治,边吃着,边另手伸‘毛’毯,覆住林温冰凉的小手。
其实之在楼上,林温轻手轻脚在他跟比划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周礼拿着三明治,手背擦过己下颌。
他记得己在那暑假的样子,是不知道原来己在林温眼里,剩下了眼、鼻,还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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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叔叔,你打算怎么走?……
周礼又咬一口三治。
大概是因为有所思, 所以有所觉,咀嚼的时候仿佛感受到下颌上的紧绷,好像那一道被刮胡刀划开的口再次重现。
周礼十三四岁时嘴边开始长小胡, 那是发育的征兆, 小胡只是一些细软的‘毛’, 颜‘色’如果加深一些, 就是难看的八字胡。
周礼很嫌弃, 翻出周卿河的剃须刀将小胡刮。
周卿河这几年忙于工作,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周礼能见到对方的时间基本集早晨。
一米八的长方形餐桌, 父俩分别坐相距最远的两头。
早餐时间除进食时偶尔发出的声音,餐厅通常不会再有其声响。
那一天周卿河的目光反复停留周礼脸上, 用餐即将结束时破例开口:“你现还真正长胡,等长再剃它。”
周礼一顿,半天才将最后一口包吃, 喉咙里回对方一个淡淡的“嗯”。
十五岁, 周礼终于长出真正的胡, 某天放学回来, 自己卧室的卫间里发现一套崭新的刮胡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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