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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员向她推荐了几种伤药,又简单教了一下如何处理。
    林温付完钱,拎着塑料袋走出店门,又拐到隔壁便利店买了三瓶矿泉水。
    “还行吗?”林温一上车先问周礼。
    周礼刚才照镜子看了看伤,这伤短时间内消不下去,他正想着巷子里那人,林温就买完东西回来了。
    刚才的情绪暂时靠边,周礼回答:“嗯,没事。”
    “你看看这些药对不对。”林温打开塑料袋。
    周礼随意翻了翻:“没问题。”
    “现在回酒店吗?”
    “不回,先随便找个地方。”
    先不说郑老先生他们还在夜店,就算他直接开车回去,他现在这幅样子也必须要处理一下才能走进酒店。
    林温刚才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特意去买了矿泉水。
    周礼随意找了附近一个无人小巷,停好车,他把灯打开。
    林温拧开矿泉水说:“有纱布,你先擦洗一下再消毒。”
    林温打下手,周礼对着镜子自己处理伤。
    林温发现周礼对这套流程很熟练,根本不用她一步一步教,她这才想起早前袁雪讲的那段关于周礼打架斗殴的黑历史。
    林温手上递着东西,时不时地又看一眼时间。
    “想回去了?”周礼见状问。
    林温摇头,斟酌着说:“我怕那两个人……”
    四周幽静,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林温坐在他身边,一手拿着纱布,一手揪着塑料袋提手。
    也许是他在第一次回答关于吴永江的问题时带了情绪,林温怕他不开心,此刻第二次提起,她说得又小声又迟疑。
    周礼静静地看着她。
    等了几秒,林温以为周礼又不想说,正想跳过这话题,突然又听他开口。
    “那个中年人叫吴永江,他开了家传媒公司。”周礼温和解释,“公司还没做出名堂,他不会让自己惹一身骚,今晚的事他不占理,报警的话也是两败俱伤,所以他只能咽下这口血。”
    林温听着,松了口气。
    “那点伤也要不了他们的胳膊腿,养一阵就好了。”周礼又道。
    “他们脸上都是血……”
    “我也流了血。”
    “你还能走。”
    “说了他们腿没断。”
    才说了几句又这样,林温抿唇。
    周礼看了她一会儿,轻轻扯了扯她手里的纱布,对她说:“纱布。”
    林温松手。
    周礼接着又叫她拿这拿那,不一会儿,脸上的伤就处理好了。
    还有通红的手指骨节。
    周礼舒张了几下手指,低着头一边继续处理,一边问林温:“你刚都听见了?”
    “没有。”林温脱口而出。
    周礼撩起眼皮看向她:“我问了什么,你就说没有?”
    林温张了张嘴。
    周礼扯笑,说她:“你知不知道你长着一张不会说谎的脸,但偏偏谎话张口就能来?”
    “我哪有……”
    “你爸妈来的那回。”
    林温哑口无言。
    “你能当影后。”周礼评价。
    林温脸上浮起了血色。
    周礼看着好笑,低头继续处理手指,再次开口时,他声音变得低沉。
    “我爸妈在我小学的时候离了婚,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爸贪污,进了局子。”
    周礼的父亲叫周卿河,出生江西农村。周礼爷爷奶奶没念过书,父亲的名字是村支书取的。
    三十多年前,周卿河考入宜清大学,寒门出贵子,命运一朝改变。毕业后他进入电视台,从记者变成新闻主播,再由幕前走到幕后,成为电视台高层。
    周礼的母亲家世算显赫,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半点苦。
    两人相识相恋结婚,周礼外公不赞成,母亲婚后没得到娘家半点财力支持。
    周卿河已经算是中产阶级,他能提供良好的居住环境和优质的日常饮食,也能在假期随时出国游,但他的财力无法让母亲一如既往的出入各种奢侈品店或者随手就在拍卖行拍下一件上百万的珠宝。
    周礼记事早,在他的记忆中,他们夫妻第一次关于消费能力的探讨,发生在他幼儿园大班的饭桌上。
    那天母亲买回一只价值十万元的手提包,周卿河看着账单问:“家里存款还剩多少?”
    母亲挑着菜,眼睛不看人,轻声说:“还有二十来万。”
    周卿河沉默片刻,开口说:“其实这些包款式都大同小异,十几万的包和几千一万的包,只差在一个牌子。”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母亲从品牌文化讲到匠人手工,一顿饭全在科普奢侈品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周卿河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对方讲解完毕,他才再次开口:“好,那这只包你就用着,下次还是买些轻奢品牌,怎么样?”
    母亲坐半晌,最后只是道:“周卿河,我已经五年没买过这样的东西了。”
    母亲从小享受的就是最好最贵的,她从没为金钱发过愁,直到她从名媛成为家庭主妇,才知道她婚前向她父亲夸下的海口根本实现不了。
    一段婚姻让她的交际圈换了个底朝天,让她的生活习惯重新学起,让她花钱束手束脚,让她变得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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