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一下子沉了几分。
隋心一抖,炭笔在纸上划出诡异的痕迹。
她连忙掩饰过去。
“开始他哭,可是越哭,我越不会放他出来。后来他知道哭是没用的,就不再哭。为了哄他高兴,我把我所有的玩具都给他,可是他不喜欢。”
隋心彻底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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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钟先生微微垂眸,像是沉浸在过去里,挂在嘴上的笑容是愉悦的,让人看了心里发憷。
“钟先生,我想我不太适合为您画画。”隋心站起身说,直直的望过去:“我怕我画的不好您会怪我。”
“怎么会?”钟先生抬起头,笑了一下。
随即缓缓走上前,绕到画架正面,低头望去。
那张白纸上已经简单勾勒出人物的身量和五官,虽然着墨不多,却精准的抓到人物的气质,可以说是卓然儒雅。
“这不是画的很好吗,继续吧。如果价格不满意,我可以加价。”
见钟先生又回到沙发里坐下,隋心想了一下,决定下剂猛药:“好,那我要翻十倍。两千加币一张画,如果您觉得贵,草图的钱我可以不要,立刻走人。”
这个钟先生单看谈吐就知道是那种很会讨价还价的生意人。这种人越有钱,在金钱上越讲究效益,花最少的钱买到最值得的商品是他们的一贯诉求。何况这个价格足可以请到小有名气的画匠,他除非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同意。
闻言,钟先生挑了挑眉,却不像是因她的狮子大开口而惊讶,笑容越发的深:“好,两千加币一幅画,稍后还有两位朋友想请你帮他们作画,是一对情侣。我再加五千加币,怎么样?”
如此痛快,隋心倒有些接不住了,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二百加币涨到了七千加币,是她听错了,还是估计错误,这个钟先生真的有钱没处花……
——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隋心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听几声很重的跑步声,越来越近,随即就见到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冲了进来。
依然是风格强烈的一身皮衣,下着破烂牛仔裤,脚踩机车靴,但神色却有些焦虑,一进门就望向她的眼神,糅合着她看不懂的意味。
隋心当场愣住,还没搞清楚为什么方町会出现在这里,却见他越过自己,对钟先生点了一下头说:“大哥,我找她有点事,先走一步。”
紧接着不由分说,就一把拉住她的手,带出门口。
方町手劲儿极大,脚下片刻不停,也不管身后的人跟不跟的上。
隋心一路在后面踉跄着,叫他放手,却不敢太大声,直到两人穿过客厅,来到门房处,她这才趁着下台阶时用力抽回手。
“你干什么!”
——
只见方町回过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带你走啊。”
隋心愣了一下,顿觉无力:“走去哪?我为什么要走?还有,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们认识?”
方町张了张嘴,神情挫败:“你先跟我走,出去再说。”
说话间,他又要来拉隋心的手,却被她躲开,向后错了一步:“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见她一脸坚定,方町终于妥协:“ok,我说!我问你,是不是夏瓴带你来的?”
“是。她告诉你的?”隋心反问。
方町口气败坏:“她带你来你就来,你就这么轻易相信她!”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隋心下意识的皱起眉:“我现在需要钱,夏瓴只是帮我个忙。倒是你,莫名其妙的,你和那个钟先生认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能不能直接点。”
方町咬了咬牙:“你需要钱,我有。”
却听隋心如此说:“我不要你的钱,我要我自己挣得钱,而且他答应出七千加币买我的画,我没理由拒绝。”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方町的火瞬间就压不住了。
隋心不语,绷紧的下巴扬起倔强的弧度。
方町望着那双眸子,心里有了数:“为了他。”
隋心却别开脸,轻叹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完成那张画。”
可是她刚迈开脚,方町就逼近一步,声音沉冷:“隋心。”
隋心脚下一顿,回头望去,方町神色严肃,视线直勾勾的瞪着自己:“是不是为了钟铭,你什么都肯做?”
隋心不语,那神色已不言而喻。
呵,擎天大厦都可以豁然倾颓,亲密合作都可以变成敌对,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撼动的?
他就不信……
——
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浮现在心头,只见方町神情一转,吊儿郎当的笑了:“就算是我们拿你打赌?”
隋心果然怔住:“什么?”
“我说……”方町走上前,一手撑住她身后的墙壁,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我和钟铭打过一个赌。如果他能将你拿下,我那辆小跑就归他。如果不能,呵,他就请我抽一年的烟。”
“嗡”的一声,隋心的脑子里应声断了一根神经。
击垮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
绝不会比眨眼的瞬间更漫长。
膝盖一软,她一下子靠向墙壁,右手指尖下意识的去掐被牛仔裤包裹住的大腿,只觉整个世界上下颠倒,脚下突然多了一个黑洞,要将她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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