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那白纸上,写了三个大字:“初见,欢。”
众人十分稀奇。
“这是什么诗?不过三个字而已……”
“你懂什么,可能白公子另有深意?”
“就是啊,就凭他能作得出长风赋,这短诗……哦不,短句定有乾坤!”
阿飞站在白亦宸身后,也探头看了看,心道公子你也太明显了吧!
白亦宸没有理会旁人眼光,他转而微微俯身,转而看向桌案边的杨初初,目光澄澈,如一汪能包容若有的泉水,低声道:“公主,认识这三个字吗?”
杨初初微怔,他怕她不认识?
杨初初小声辨认:“初、见、欢……”她一个个字念起来,有些呆萌,仿佛完全不懂这句子的意思。
白亦宸笑得温暖,道:“意思是,见到你,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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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终于散去,杨初初呆呆看向那一面诗墙。
在一片密密麻麻的诗文中,一张白纸,格外显眼。
“初见,欢。”
其实算不得什么诗词,不过一句话而已,但旁边却盖了不少印鉴,红彤彤一片,与那三个苍劲的大字相得益彰。
杨初初手里还攥着那张白纸,她低头一看,红色的印鉴赫然耀目。
白亦宸,她记下了。
杨初初默默向前走,修身苑中依旧摩肩擦踵,她想去找寻皇兄们。
才走了没几步,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七公主?”
杨初初蓦地回头,却见是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她莞尔一笑:“钟勤哥哥。”
钟勤冲她点点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杨初初道:“我今日和皇兄们来玩。”
钟勤笑了笑,问道:“你看到大公主了吗?”
杨初初一怔:“皇长姐也来了吗?”
钟勤颔首:“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语气隐有失望。
杨初初若有所思,道:“兴许是去前面看诗文了。”她指了指远处的那堵诗墙,那边挤着不少人,小姐们头上插了不少金簪珠花,放眼望去,简直眼花缭乱。
钟勤匆匆道了声谢,便往那边找人去了。
杨初初默默看向一角,憨笑一下:“姐姐,我厉不厉害?”
杨婉仪从一个大盆栽后面闪了出来,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摸摸杨初初的小脑袋:“初初真厉害!”
杨初初方才就看见杨婉仪在钟勤附近不远处,她躲在盆栽后面,露出半个头,冲她挤眉弄眼。
还好这边没什么人,不然她高贵端庄的大公主形象恐怕要崩了。
杨初初嘿嘿一笑:“初初想姐姐了!”小酒窝挤了出来,十分可爱。
杨婉仪也拉起她的小手,坐在了一旁的长廊上,道:“我本来还想去云瑶宫看你,不过近日太忙了……若不是今明两天太学典仪,我也出不来。”
杨初初好奇问道:“姐姐在忙什么呢?”
杨婉仪叹了口气,道:“我下个月要及笄了,一堆规矩要学,还要排演一支舞,嬷嬷严厉得很,没练好都不许出门。”
杨初初想了想,以杨婉仪的身份和风姿,自然一出场便要惊艳众人了。
而且这及笄之礼,只是一个开始,及笄礼一过,便要开始定亲了。
杨初初心中不由得为钟勤忧愁了一番,道:“姐姐,你不喜欢钟勤哥哥?”
杨婉仪呆了呆,皱眉道:“整日跟着我,问这问那,烦都烦死了。”
杨初初“哦”了一声,话是这么说,但杨婉仪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嫌恶的神情。
杨初初道:“我觉得,钟勤哥哥还挺好的呢……”
杨婉仪笑道:“哪里好了?啰里啰嗦的,皇祖母想安排他出仕也不肯,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是他老待在皇宫里,也不嫌闷得慌。”
杨初初若有所思,她回想起钟勤与白亦宸一起抓捕博撒王子的那一日,钟勤行事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后来听他们二人谈天,钟勤对各国局势、大人物之间的利害关系,也是了如指掌。
杨初初觉得,他不像个胸无大志的人。
只不过……她看了一眼杨婉仪,钟勤恐怕是追妻路漫漫,怕离开皇宫,便没机会待在杨婉仪身边了。
杨初初一个局外人,自然是看得清楚,钟勤喜欢杨婉仪多年,而杨婉仪也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讨厌钟勤。
杨婉仪见杨初初的小脸上,有几分严肃,不由得摆摆手,道:“罢了,不跟你说这些,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也听不懂。”
杨初初配合地傻笑了一下。
杨婉仪道:“初初也是和这一批人一起入学吗?”
杨初初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杨婉仪低声道:“你最好还是和他们一起入学。”
杨初初有些奇怪:“为什么?”
杨婉仪道:“自古以来公主婚配,要么是出使和亲,要么是在重臣之子中选择,你在太学待着,也能知道不少人的品性,不至于到时候选驸马两眼一抹黑。”
由于她快要择婿了,这些关窍,便是教习嬷嬷同她说过的。
杨初初心道,我还早得很,姐姐你不如先想想自己吧。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谁知道杨婉仪最终会嫁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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