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了这句,才知道豫王是故意的,又听他提及太子,不由惊心。
四喜也瞪大双眼:“你说什么?我们殿下的处境?殿下怎么了?什么叫雪上加霜?”
宋皎本来不打算跟豫王多话,甚至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但是现在也忍不住怔怔地望着赵南瑭,希望他快些开口。
当初太子听闻宋皎在永州出事,竟向皇帝请命,只说西南水患恐怕将激发民变,要亲临巡看。
皇帝见他提的这么突兀,自然以为他不过一时冲动,哪里会轻易答应,只说会派人前去巡查而已,以为太子会就此撂手。
谁知赵仪瑄竟会不由分说一走了之。
起初的两三天中,东宫对外只说太子殿下偶感风寒,正自静养,折奏之类暂时交给辅政的几部尚书共同料理,也不见外臣等。
皇帝起初没怎么在意,两天之后,仍是不见太子的动静,这才疑惑起来,也担心太子有碍,便命魏疾派人去查看。
魏公公早就听说了一点蛛丝马迹,而且先前御马监那里宛国进贡的马匹之前都给东宫“借”了去,说是太子喜欢,借去多看几天。
但太子既然病着,怎么又有心情观赏什么天马。
盛公公之前得了赵仪瑄的吩咐,对外百般遮掩,几乎用尽浑身解数。
但他心里也没底儿,又哪里瞒得过魏疾的人。
魏公公知道事情不对,索性亲自前往,三言两语旁敲侧击,便逼得盛公公说了实情:只说太子惦记西南的灾情,所以奋不顾身。
魏疾色变,他知道太子向来不听人言,擅长自作主张,时而有惊世之举,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做出这种事来。
当下拉着盛公公前去面圣。
这边皇帝才得知了“实情”,那边太子的信便送了回来。
赵仪瑄在信上只也冠冕堂皇地说什么……身为太子一直久居京城,不曾了解民间疾苦,所以才不惜违背皇命,想要历练一番,请皇帝宽恩饶恕不要动怒。
皇帝非但动怒,且是龙颜大怒,顿时将那封信撕得粉碎。
这才有了那第一次的催促太子快些回京的旨意。
不过,旨意前脚才给送出宫后,皇帝便立即察觉有些不对了。
天下四方,常常有事发生,太子也不是没经历过,为什么突然间这次就起了要亲去西南的念想?
按照太子的性情,虽说一时冲动也是有的,但皇帝心里仍是觉着异样。
他思来想去后,便问魏疾:“这个西南道……朕怎么记得前些日子仿佛听过谁说起了似的。”
魏公公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点数了,可是皇帝没想通,他不敢乱言。
见皇帝问起来,魏公公才恍若无事地说道:“回皇上,奴婢记得……仿佛是有个什么人,被发派去西南了吧,似是御史台的?”
一句话提醒了皇帝,脱口道:“是御史台的宋夜光!”
“宋夜光”这三个字,像是一道闪电,把皇帝的眼前跟心底都照的雪亮。
他立刻想起了宋皎向来跟太子的那些不合的传言,想起了之前太子留宋皎在东宫,两人被带到御前的情形,想起了在所谓宋皎出京前夕,太子竟亲自去找她的那件事。
皇帝更加想到了,前几天在满朝文武攻讦太子的时候,是宋夜光从西南传回了那道“弹劾”奏折。
虽然还没有想通太子跟宋皎之间的真实关系,但在这一刻,皇帝几乎是本能地认定了——赵仪瑄去西南道,绝非什么心血来潮的历练,他是冲着宋夜光去的!!
想通了这个后,皇帝怒发冲冠,但很快他按捺怒火。
皇帝吩咐魏疾暗中审讯东宫的近侍,就从盛公公开始!
不问别的,就问太子跟宋皎之间的关系。
出乎意料,魏疾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不管是那向来胆小如鼠的盛公公,还是东宫的其他人,竟都“一无所知”。
盛公公就算受了点刑罚,却咬死了只说:“殿下先前跟那宋皎是不共戴天的,后来觉着那宋夜光是个好的,自然就不再如先前一般看待,还说、说要重用她,就是这样而已。”
盛公公很清楚宋皎对于赵仪瑄意味着什么,此刻若是出卖了宋皎,便等于背叛了太子。
所以他宁死也不会做的。
殊不知,皇帝心里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皇帝当然想不到,宋皎是女扮男装的。
可是宋皎之前跟豫王的那些隐约的传闻,皇帝却是一清二楚。
后来豫王倒是跟宋夜光切割了似的干干净净,反而是太子“取而代之”,只是之前认定了太子仇恨宋皎,有了这个“障眼法”,自然不会往别处想。
如今,皇帝回想曾见过的宋皎的容貌……果然秀丽美貌的过了分。
其实当时第一次召见她,皇帝心里就有些异样了。
皇帝心中震怒之极,他当然不会信赵仪瑄会为了个什么得“重用”的巡按御史、而不顾一切地冲去西南。
他很怀疑的,是太子误入了歧途,也喜欢上了那种龙阳断袖的不入流的邪道。
还干的这么惊天动地!
这个猜测,让皇帝焦心如焚,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倘若太子会为了一个娈宠,如此不顾国体,那不管皇帝再怎么偏宠赵仪瑄,也只能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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