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诧异:“殿下也去永州?”
赵仪瑄没怎么细想这句,只道:“永州那边有点棘手,去料理了再回京。”
宋皎听见回京,看了看他的眼神,到底没有再问下去。
就在此刻,门外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赵仪瑄瞟了眼:“何事?”
李卫长闪身出来:“殿下,诸葛嵩给殿下请安。”
赵仪瑄还未开口,便感觉宋皎推开了自己。
太子怔住,却见宋皎自己扶着床柱缓缓地站起来,她的双眼只顾看向门口。
尤其让赵仪瑄不受用的是,宋皎的眼神。
宋皎听说诸葛嵩来见,惊喜交加:昨日诸葛嵩还生死悬心,今日竟能下地了?!
若不是双腿不便,她简直想迎过去细看看侍卫长到底如何。
本来太子本是想让诸葛嵩回去,见状心中转念,便哼了声道:“好啊,让他进来吧。”
诸葛嵩进内之后,宋皎已然退到了床侧。
她先前醒来后,浑身酸软无力,没有一处舒服的。
两只胳膊跟被人拉扯过似的,手指尖都没什么知觉。
尤其是腰以下,非但酸,而且疼,双腿更像是被敲断了又重新按上的那种滋味。
她费了好大劲,才把中衣穿了上身,同时她发现床褥之上,点点滴滴的有些血渍。
宋皎一阵阵头晕,起初以为那是自己流的血,但也忒多了。
突然想起太子腿上有伤……她就知道这些血渍的来历了。
昨夜的事,其实宋皎心里早有预感,终究要有这一次的。
但是她没预感到的是,太子竟会那么……哪里是什么一次?
而且那种种情急之下的粗鲁急切,简直比上回见萤山上的行事不遑多让。
那次她生生地躺了三天,觉着自己随时都会咽了这口气。
这次,她觉着自己也像是去了半条命。
宋皎也算是饱读诗书的了,可不记得哪本书上有过这种记载。
她很忧闷,或许是自己的身体太弱了,又或者是太子实在是过于强悍。
要他总是这个情形,那她可真真的是“无福消受”了。
诸葛嵩进内的时候,宋皎已经有些站立不稳。
她悄悄地试着往桌边挪了一步,想要靠着桌子站住,膝头却又在瞬间脱力。
宋皎一个踉跄往前扑倒,门口的侍卫长已然见到。
他脚下一动,似要上前将她扶住,却给身旁的人及时握住了胳膊。
诸葛嵩止步回头,正对上李卫长暗示的眼神。
而与此同时,那边太子也早一步上前,探臂将宋皎捞了回去。
赵仪瑄单臂抱着她,似笑非笑地:“叫你好好地坐着,非得跌跟头才罢休?再不听话,看怎么罚你。”
这种话仿佛戏谑的话他常说,但是从不当着别人的面说。
宋皎一颤,下意识便去咬唇。
赵仪瑄探指轻轻摁住:“已经破了,还想再疼一次么?”
“殿下。”宋皎低声地,想提醒他留意别太无忌了。
赵仪瑄偏将她抱起,也不顾她说什么,便仍是将她放到了榻上。
“乖乖地,”太子却敛了笑,半软半硬地说了声:“在这儿也是能看见人的。”
宋皎心头一动,便没再违拗他。
赵仪瑄这才回神看向诸葛嵩,却见他已经半跪在跟前了。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他低着头道。
赵仪瑄俯视着他,目光却向身后宋皎的方向瞥了眼。
终于他道:“你还有脸来见本宫。”
诸葛嵩垂头,将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属下无能,请殿下恕罪。”
身后的宋皎,万万没想到,赵仪瑄第一句话竟像是兴师问罪。
在她看来,诸葛嵩并没什么罪过,反而有大功,她想替他说话,却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插嘴。
虽没有开口,宋皎却是盯着诸葛嵩,她心里想他快些跟赵仪瑄解释,让太子明白他的劳苦功高才好,别傻呆呆的就请什么罪。
赵仪瑄问道:“哦,你怎么无能了?”
诸葛嵩道:“属下并没有好生看护宋按台,让她置身险境。”
赵仪瑄冷笑:“你竟还知道!”
宋皎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不是这样!”
太子回身。
宋皎要挪下地,却实在行动不便,于是道:“殿下,要不是侍卫长拼死相救,我这条命早没了。”
赵仪瑄的眼神暗沉下去:“哦?他怎么拼死相救的?”
宋皎看看诸葛嵩,却见他的身子正微微地发抖。
她突然想起他身上可怖的伤,虽然支撑着来给太子请安,但那伤可还在。
宋皎道:“殿下,侍卫长的伤势极严重,能不能别叫他跪着了?”
这话一出,太子的脸色更难看了,眼神冷冷的:“你倒是……心细的很。”
宋皎发现太子的口吻跟神情都不对,但却不知为何。
她以为太子是在怀疑自己的话:“殿下你不信,可以看看侍卫长的伤。他是因为救我而受的伤……”
“他到底怎么救了你?”赵仪瑄仿佛有些感兴趣,声音淡淡的。
宋皎还没开口,诸葛嵩突然道:“请按台不要再说了,是殿下命我护着宋按台的,不管怎样都是属下的本分,就算为了按台而死,也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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