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青青往身边拉了把,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原来隔院之中,隐隐地竟有火光冒了出来!
此刻雨已经停了,风却开始渐大,如果风卷着火,难免波及此处。
忽然,身后青青一声尖叫。
原来她见宋皎不吱声,又怀疑他们要离开,便忙去收拾他们的包袱,不料才走了一步,就看到谢庄主如个鬼似的挂悬在床边,吓得她惊叫起来。
宋皎忙道:“别怕,没事。”
青青扑到她的怀里,瑟瑟发抖:“主子,这这……他是人还是个鬼?”
宋皎抚了抚她的背,温声道:“这是个坏人,你只当他死了。”
青青听是个坏人,却不怕了,壮着胆子扭头又看一眼:“这是那个……庄主?”
才说了这句,只听一声低呼,原来是那谢庄主幽幽醒来。
浑浊的眼珠转动,他先看见的是宋皎跟青青,一时叫道:“我的……药……”
青青大惊:“他还没死!”把宋皎抱的更紧了。
宋皎摸摸她的头,望着谢庄主道:“现在什么药也救不了你了。”
谢庄主愣住,然后他慢慢低头,当看到自己是何情形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厉声惨叫起来。
青青把头拱入宋皎颈间:“他叫的像是一个鬼!”
宋皎忍不住笑笑,对青青道:“你别理他,他已经逃不了了。外头像是走了水,咱们恐怕要离开,你快去收拾东西。”
青青虽讨厌这个老头子,但一听说行李,她忙松开了宋皎:“对了我的东西!那可不能丢了!”
这小丫头一路上把她的包袱看的紧紧地,像是小守财奴,这招声东击西果然奏效。
眼见青青没了惧意,宋皎才往前走了几步,她看着那惨叫的谢庄主:“你在这儿,祸害了多少女孩子?”
虽然陈立璧并没跟她说什么,但方才跟谢庄主交锋之时,仅靠他的三言两语,宋皎大致明白了这庄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庄主惨叫:“放我下来!”
宋皎问:“除了这底下的密室,别的地方,可还有没有人?”
因为疼痛,谢庄主的脸已经开始抽搐的狰狞了:“你、你……你这个贱人,坏我好事!一个女人居然敢假冒朝廷官员……”
青青正在拿包袱,听到这句,又惊又恼,跑回来道:“主子,他怎么知道你……”
宋皎制止了她:“你去看看门口的巡侍如何。”
青青虽有疑惑,却立刻领命,赶紧跑了出去。
宋皎盯着谢庄主道:“之前洗澡的时候,自然就是你在偷看了,对么?”
当时青青说冷飕飕的,宋皎还以为没有风,水也不凉,这小丫头怎么就冷了。
然而就算不是风吹,还有另外一种法子可以叫人遍体生寒。
那就是,在她们沐浴的时候,有人在偷窥。
之前正是因为想到这个,宋皎才察觉了不对,听到巡侍们说这墙壁上有夹层暗道,就更确信了。
谢庄主的脸狠狠抽了两下,盯着青青离开的影子,丧心病狂地说道:“就差这一味药了……这么灵透的处子,做成炉鼎入了药,自然可以助我长生……”
如果不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宋皎真要上去狠狠地扇这老东西的脸。
“你要长生,先告诉我,除了此处密室,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你又到底捉了多少女孩子。”
谢庄主盯向宋皎,突然笑的阴森:“有,当然是有……不过都已经是炉渣滓了……”
床板上连声响动,陈立璧先跳了上来,他怀中抱着个小的可怜的女孩儿,走过来放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又转身跳入密室。
宋皎心头一凉,盯着那被送上来的女孩子,看起来似只有五六岁,乖而可怜地蜷缩在地上,竟不知生死!
她正欲仔细查看,却是三名巡侍跟小缺又抱着四个女孩子上来。
巡侍们还算稳得住,宋明却是双手空空只管发抖,才上来,就转身向着旁边大吐起来。
易巡侍道:“还有两人……大人且稍等。”
宋皎说不出话,只一点头。
小缺的脸更黑了,失了魂儿一样:“主子,这简直是……”
宋皎深深呼吸,只道:“别说话,救人要紧。”
青青正在照看那重伤的巡差,听见里头动静便跑了进来,一眼看到地上的那些女孩子,她呆站原处,这简直是比看到谢庄主被钉在床柱上更可怕百倍。
被救上来的女孩儿们多数都已经给折磨的形销骨立,她们本来年纪就不大,如此更是小的可怜,她们聚在一起,那些意识清醒的因不知要面对什么,怕再度落入魔掌般,像是走失的羊羔似的发着抖。
宋皎竟不知要安抚哪一个好,只尽量镇定的说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坏人已经给拿下了……”
其中有两个女孩儿听见她的声音,怯生生地抬头看过来,宋皎竭力地笑了笑:“没事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
她这会儿只穿着便服睡袍,头发因为先前拔去了簪子,还是散开着的,看起来清丽温婉,宛若画中人。
而对这些惊弓之鸟苦头吃尽的女孩而言,她极是温柔和善的笑容就如同绝境之时的一点温暖的阳光。
宋皎试着张开手臂,将面前的一个孩子抱住:“别怕!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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