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藻点点头,说道:“殿下大概还不晓得,这永安镇上出了一件事。我也是快到的时候才知道的。”
“什么事?”
张藻回头:“把人带上来。”
盛公公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有两个人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走了进来。
赵仪瑄道:“这是怎么?”
张藻望着被绑着的那人:“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儿,你还不如实供认,把话说清楚!”
这时候他已经变了腔调,语气冰冷。
那跪在地上的人低着头:“小人、小人参见太子殿下。”
盛公公见太子不语,便替他说道:“这、国舅爷,这又是谁啊?”
“阿盛,你稍安勿躁,听他说就知道了。”张国舅道。
地上的那人俯身磕头:“小人原本是国舅手下的一名亲随,有亲戚在永安镇上,那人原本是个赌徒,说是永安镇地脚最佳,倘若是建一个大赌坊,必定客似云来,金银无数。只是苦于没有门路,他找到小人,想让小人替他想法儿……小人一时动了贪念,就想着、以国舅老爷的名头,去做成这件事。”
盛公公在旁边已经听的彻底呆了。永安镇的事情他不在场,所以并不明了,如今听了这一番话,仍是似懂非懂。
而张国舅一边听,一边悄然打量赵仪瑄,却见太子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格外的表情。
地上那人继续说道:“后来,小人就假借国舅爷的名,去跟那县衙的人交涉,果然也说动了他们……把永安镇怡兴街的铺子都收回来,只为建一个整的大赌坊以捞钱。谁知眼见事情可成,却给国舅老爷发现……小人不敢顽抗,这才如实供述,求、求殿下开恩,宽恕小人,饶小人一条贱命。”
赵仪瑄听他说完了才道:“原来,是你勾结永安镇的葛越?”
那人战战兢兢道:“是小人一时迷了心,狗胆包天的,忘了王法了。”
赵仪瑄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张藻:“小舅舅,你手底下这么区区的一个人,竟也有如此能耐,借你的名头狐假虎威,在天子脚下勾结知县犯那样大案,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张藻苦笑道:“还求殿下宽恕吧。也是我一时失察,在江南只顾玩的兴起,就忘了约束底下的人。这一趟,我也是颇得了些教训,不但是这个小子,还抓了两个瞒着我在江南跟地方官交际的混账王八蛋呢。不过太子放心,我一个都绕不了他们!至于这个,我本来想砍了他的脑袋,再去永安镇拿下那知县,毁了赌坊,只因听说太子在这里,所以我索性一举两得,一来探望,二来,就把此人给你,凭你要杀要剐的就是了。”
赵仪瑄点点头:“不愧是小舅舅,大义灭亲,果断机警。让本太子佩服。”
张藻大笑:“我若真的有那么机警,早发现他的不轨了,就不用给这些混账遮住眼,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赵仪瑄看了眼盛公公,盛公公才反应过来,忙叫人进内,把地上的罪囚带了出去。
张藻看着太子:“你不会……怪舅舅失察吧?回头进了京,我可还要亲自向皇上、皇后娘娘请罪呢。”
赵仪瑄笑道:“小舅舅说哪里话?你已经很尽职尽责的了,又拿下了罪魁祸首,我怎么还能为难您呢?”
张藻也笑了:“还是你啊,玉儿。”
赵仪瑄听着他这声“玉儿”,刚要笑,突然嘶了声,皱眉捂住了右臂。
盛公公见状忙道:“哎哟殿下,伤口又疼了?对了……是该换药了!”
国舅爷也忙道:“快传太医!”
瞬间太医进内,国舅爷却是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旁边站着。
在盛公公替太子将外衫脱了,中衣卸下,露出底下伤口的时候,张藻的脸色也明显地随之一变。
他上前两步,皱眉道:“怎么伤的这样重?!”
盛公公细看那伤,还好,并没有见到绽裂,他便趁机道:“国舅爷还说呢,刚伤着的时候,那血流的……我都没法儿说呢。这已经是好多了。”
张藻咬了咬牙:“皇上未免太狠心了。”
盛公公道:“谁说不是,唉……”
张藻眼看着太医给赵仪瑄敷药,也担心地凑近了,看了片刻他低声道:“这要是长姐泉下有知,岂不心疼哭死。”
赵仪瑄全程闷声不哼,想是专心地在忍痛而已。
国舅爷张藻,陪着太子在霁阊行宫住了两天,才打道回宫。
让他意外的是,太子殿下也要跟他同回。张藻很是惊奇,又劝道:“你才来了三天,这伤还没大好呢。忙什么?何况宫内也没有来催过,索性在这儿多留几天再说。”
太子道:“小舅舅知道,本太子是最烦无趣了。这两天也是多亏了你还同我说说话解解闷,也是时候该回了。”
张藻知道他一旦决定,自己再说也无用,只好答应。
回京的路上,只有盛公公最为不满,他觉着很该在霁阊行宫多住十天半个月的,这才两天,够干什么的?
但他也看了出来,这两天中太子虽然跟张国舅谈笑风生,但他的眼神里好像总是缺点什么。
盛公公以为他是太过无聊,便以自己的眼光挑了个最绝色的江南美人,趁着太子百无聊赖的时候送了进去,本以为是揣摩到了太子的意愿,谁知只顷刻功夫,那美人红着脸带着泪的退了出来,如此反常,让盛公公心神不宁,不晓得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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