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去拉住颜文宁!你是诚心要她死在宫里?”皇帝咬着牙说。
太子皱皱眉道:“原来是因为这个,父皇可是冤枉了儿臣了,方才事情发生的太快,那颜文宁突然间转身就跑,儿臣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要出殿去了,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一手,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多亏了豫王……”
他假惺惺地转身看着赵南瑭:“还是豫王反应迅速,总算是把她救了下来,本太子实在不及啊。”
赵南瑭瞥着太子,心情复杂。
按理说豫王这时侯该敷衍性地说两句“臣弟不敢”之类的话,但豫王也看出了太子之恶劣,实在没有心思再跟他虚与委蛇了,便只悄然地将目光投向别处。
皇帝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
然后他又看向赵仪瑄,徐徐道:“纵然你不喜欢她,不想她当太子妃,但你也不能任由她死在你眼前……何况,死一个女子纵然不算什么,但她是颜家的人!若她真的命丧宫中,颜家怎么想,满朝文武会怎么想?你可想过么!”
“这个倒是没想过,”赵仪瑄认真地回答,却又道:“儿臣现在就开始想。”
皇帝的眼睛瞪大了几分,抬手指着他:“你!你放肆,你……”
赵仪瑄看着老头子目眦欲裂的模样,心想若是还继续下去,或许真的会把皇帝气的当场殡天。
于是他低下头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了。”
豫王也看出皇帝的脸色不对,他走前一步:“请父皇息怒,天气热,父皇龙体又欠佳,且不要为这些小事动肝火,不管如何,三姑娘依旧好端端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几句话就合理动听的多了。
皇帝看向豫王,望着他温和的脸色,想到他刚才救人之举,不由叹了口气:“方才幸亏是你及时救下了,不然……朕如何去跟颜尚书交代。”
豫王温声道:“其实,父皇还请安心,毕竟不管是发生了何事,都比不上父皇的龙体重要。”
这一句话,真是掏心窝子一样,皇帝头一次觉着豫王是如此的贴心懂事。
再看旁边的太子,真是恨不得脱下这身龙袍,冲过去将他暴打一顿。
皇帝给豫王这个孝顺儿子的脸,回到桌后落座。
他有一些话本来是想私下里跟赵仪瑄说的,可是太子如此恶劣,而豫王这般熨帖,皇帝便没有特意叫豫王避退。
他瞅着赵仪瑄道:“太子,现在你想怎么做。”
赵仪瑄有些疑惑:“皇上问的是什么?”
皇帝的火又冲上来,堪堪压住:“还有什么,当然是你的太子妃之事,三姑娘性情贞烈,且她说的也有理,她若不能入东宫,这天下还有谁敢娶她?这不是好好地害死了一个人么?”
赵仪瑄道:“其实,儿臣说句大胆的,话也不能敢这样武断,颜姑娘她长的不错,出身高门,天底下想着趋炎附势、或者色胆攻心而不怕死的人多着呢,未必不能嫁。”
“住口。”皇帝吐出两个字:“少说废话。”
“是,”赵仪瑄清清嗓子:“纵然不能嫁给别人,那她出家便是,清清静静的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听说颜家原本也打算过这么干来着。”
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去出家?”
赵仪瑄道:“这总比她寻死觅活的要好吧,当然,这只是儿臣所想,她要怎么做随她,儿臣就没办法了,也跟儿臣不相干。”
皇帝磨了磨牙:“这么说,你是真不想要她进东宫?”
赵仪瑄回答的麻利:“不想。”
“那么……不当太子妃,”皇帝想出了一个两全之法:“随便的给个位份,怎么样?”
赵仪瑄叹气道:“父皇,您怎么总想让儿臣头上戴那顶帽子呢。”
“闭……”皇帝欲言又止,气的已经不行了:“你是铁了心不要这个人?”
“是。”
皇帝伸出手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他打量着赵仪瑄,思忖再三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当初颜文语嫁给程御史一事,记恨了颜家?”
赵仪瑄一怔,笑道:“这个已经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了,皇上怎么又提起?”
皇帝沉默片刻,道:“本以为,你丢了一个颜文语,就给你一个颜文宁,倒也是好,岂料会如此。既然你铁了心不要她,那也罢了。大不了再给你另择更好的。”
太子挑了挑眉:“多谢父皇,不过正如豫王所言,天大的事儿,也比不过父皇的龙体重要,再说,儿臣也不着急。”
“你不着急,朕急。”皇帝哼了声,目光沉沉地说道:“你也不用在嘴里说些好听的,多学学豫王吧!”
赵仪瑄看了豫王一眼,赵南瑭忙谦逊地躬身道:“父皇,这个儿臣实在是惭愧不敢……”
皇帝说:“该惭愧的不是你!”他虽是对豫王说着,眼睛却盯着赵仪瑄。
太子见状笑道:“是,该惭愧的是儿臣,在豫王面前,儿臣实在是相形见绌,无地自容,或者这太子的位子都要双手奉上……”
他还没有说完,赵南瑭忙阻止道:“殿下!”
皇帝也怒道:“狗东西!你真是无法无天了!”重重一拍桌子,皇帝信手抓住一物狠狠地扔了出去!
这次,赵仪瑄并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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