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关河道:“属下行事,至少比王驾回宫,树大招风要便利的多,王爷若是信任属下,那……”
不等关河说完,豫王已经做了决定:“好,就按照你所说,你去吧,仔细些……”顿了顿,他向着关河招了招手。
等关河上前,豫王微微垂首,从腰间解下一物,放在他的手中,低低地叮嘱了几句话。
关河拱手道:“属下谨记,请王爷放心!”
他后退两步,才又扭身折返。
在关河离开后,赵南瑭却没有叫即刻起驾,而是原地静了片刻,才叹息般道:“回王府吧。”
他打心里希望宋皎是无碍的,也愿关河这一去能够帮得上。
但却不得不承认,假如……东宫这次真的大闹起来,那么……
他不敢,也不能再想下去。
东宫之中,诸葛嵩扔完了铜钱,发现上头是个“字”。
侧耳听了听里间,正好宋皎的声音带着怒气跟颤音的:“殿下想干什么?你好歹是储君,莫非还想在东宫逼//奸朝臣吗?”
诸葛嵩的眉峰抖了抖,宁肯自己没听见这句话。
同时他庆幸盛公公此刻不在,不然的话他老人家恐怕要晕厥当场。
内殿之中,地上散落着两封信、几本鹅黄的折子,有的折子在落地时候散开了,露出里间的字迹。
除此之外,还有一柄精致的乌木骨泥金花鸟宫扇,落地的时候一枚水色很好的扇坠碰在琉璃地面上,已然碎裂,甚是可惜。
赵仪瑄看着地上的东西,目光落在其中一封信上:“逼奸?就算本太子承认逼奸,那你敢说自己是朝臣吗?”
宋皎道:“那又怎么样,就算是民女……你也不能强取豪夺。”
“那如果民女对本太子强取豪夺呢?”赵仪瑄耐着性子而言辞辛辣:“吃过了就想不认账?”
宋皎低估了太子殿下的操行,没想到他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且信手拈来。
眼见他还要走过来,宋皎左右打量,抄起旁边桌上的一尊看着不很大的三足鼎杯:“你站着!”
赵仪瑄扫了她一眼,却俯身过去,他并没有管那些折子跟玉碎的宫扇,而是将其中的一封信拿了起来。
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封信,太子问:“你可知道,这是谁写的?”
宋皎正觉着手中的东西沉甸甸地,先前没细看,这会儿偷空看了眼,金碧辉煌,上头镶嵌着各彩色宝石,显然是极名贵不可得之御品。
她吓了一跳,生恐自己失手给他砸了,又见赵仪瑄并没有要过来之意,便又小心地重新放了回去。
听见这句问,她觉着奇怪:“这个我又怎么知道?”
赵仪瑄把信举起,将信皮展示给她看,宋皎瞧着上头那飘逸而极具风骨的楷体,心中一惊:“这是……”
“你竟认得?”赵仪瑄有些意外。
宋皎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这、像是王老大人的遗迹吧。”
赵仪瑄笑了:“你果然认得。”
他手中拿着的确实是王纨的亲笔信,是王纨生前给他留的最后一封信。
赵仪瑄问:“你想不想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宋皎沉默了片刻:“老大人是给殿下所写,自然只有殿下能看,而殿下若能将先生所志谨记于心,自然是万民之福。”
赵仪瑄眉峰微蹙,玩味地:“怎么说的好像……你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一样。”
宋皎低下头:“殿下说笑了。”
赵仪瑄深看了那封信一眼,将信重新放回桌上,然后他一撩衣摆,坐回了椅子上:“今早上遇到你之前,本宫出了城,你知道我为何出城么?”
只要他不再动邪念,她愿意听他说个三天三夜,宋皎问:“愿闻其详。”
赵仪瑄盯着宋皎:“昨夜本宫忽得一梦,梦见老师于泉下甚是不安稳,似有怨念之意,责我忘了为他报仇。”
宋皎缓缓抬头,欲言又止。
赵仪瑄道:“你想说什么?”
宋皎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下官是想说,王大人品行高洁,纵然身故亦不改其行,殿下所梦,或许只是殿下自己的心结,而非老大人之所愿。”
“你是在为自己辩解?”赵仪瑄扫了眼自己身上,几分无奈,只能强压,“那,你怎么解释……本宫出城到了坟茔后,发现恩师的坟茔一角果然被雨水冲塌之事?”
宋皎哑口无言,苦笑。
赵仪瑄道:“怎么,你不是很会说话么?倒是给本宫一个解释。”
宋皎想了想:“雨水连绵毁损房屋之事,比比皆是。但若太子殿下一定要个说法,您的解释是一个,但也可以用另一种说法来解释。”
“你说。”
宋皎看了一眼那封信,道:“或许,老大人却是泉下难安,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仇而无法安生,他自始至终记挂的,应该只有太子!”
“你、你说什么?”赵仪瑄的脸色微变,从原先的轻描淡写,变得肃然阴沉。
宋皎道:“这个,殿下应该明白吧。王大人的夙愿是什么,殿下是否已然做到,还是背道而……”
“住口!”赵仪瑄的拳蓦地握紧,打断了她的话。
宋皎突然觉着自己有些造次,何必跟他说这些,现在的情形本来就微妙的很,自己又何苦要惹怒他,她忙道:“这是下官一家浅见,殿下觉着不对,那就当没听过,不必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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