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语心中摇摆,有心想豁出去表个态,然而她不甘心。她的舅舅可以文理阁的大学士,以她的身份当个皇子侧妃也是可以的。如今她争取的不过是个普通妾室,为什么还要受到这样的刁难。她一定不能上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不信殿下不想拉拢舅舅,迟早她会成为殿下的女人。
良久,姜麓叹息一声。
“看来除了铃儿,没有人愿意喝。也罢,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兰桂收到指示,当下将药汤全撤了。
眼看着机会已逝,几人的脸色各异。所有人都在忐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银儿咬着唇,身体抖得厉害。她拼命安慰自己,她们是陛下赏赐的人,贤王妃再是不容她们也不敢把她们发卖。只要留在王府,以后总还会有机会的。
夏轻语的想法和她一样,短暂的惶恐过后很快镇定下来。
自从她们进到这时屋子已来,心境如同天下地下再至地底深渊。深渊之上,还有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们。
而那人,自然是姜麓。
姜麓漫不经心地道:“看你们这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好似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其实刚才那几碗汤根本不是什么绝子汤,而是普通的补药。”
什么?
几人齐惊。
尤其是银儿,嘴张得老大,看上去肠子都悔青了。夏轻语亦是后悔无比,早知如此真应该狠心喝一碗。孟如是也是一脸惊诧,似乎不太相信。
唯一隐有喜色的是铃儿,她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看来经此一事,自己肯定会得到贤王妃的重用。
姜麓又道:“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们退下吧。”
几人一起告退,脚步有轻有重。
有了姜麓的这句话,所有人都以为她心里中意的会是铃儿。不仅那几人是这么想的,就连陶儿和汪婆子也是这么想的。铃儿一直表现得十分安分,如今又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忠心,她自己也以为几人之中姜麓能用的只有自己。
姜麓先是认真叮嘱汪婆子盯紧铃儿,盯紧对方的一言一行,接着又交待那个院子以后由孟如是管事。
“娘娘,你打算用孟姑娘?”汪婆子惊讶问道。
姜麓也不瞒她,“正是。”
陶儿呆了,“为什么?孟姑娘没有喝汤啊?”
姜麓淡淡一笑,“一个女人连自己生育子女的权利都敢舍弃,你说她到底图什么?她对自己尚且能狠下心肠,对别人能心慈手软吗?这样的人我不仅不能用,而且还要千防万防。”
陶儿呆呆点头,娘娘说的话最有道理。
汪婆子愧疚道:“奴婢思虑浅显,幸亏娘娘提醒。”
陶儿还是不解,“为什么是孟姑娘?”
那位孟姑娘还想嫁人,分明就是心不在王府,为什么娘娘还会想用她?
姜麓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想嫁人是人之常情。她是想用自己的忠心换取日后嫁人生子的恩典,有何不可?再者她有目标有动力,为我办事时才会更用心更尽力,这样的人我反而愿意用一用。”
喝过汤的未必就是忠心之人,没喝汤的人也未必不能用。方才之事不过是试探,从她们的反应中观察她们的品性,并不是一场考核。
四人之中,姜麓更愿意用孟如是。她们都是陛下赏赐的人,动不得打不得,还得好好地养在后院。她又不愿意费太多的心神,所以才想着从她们之中挑出一人制约她们。以宫人制宫人,效果比她派人去管理她们应该更好。
汪婆子受教不已,“奴婢明白了。”
姜麓的指示很快传达到四位美人住的院子,在听到汪婆子说王妃已从他们四人挑出一位管事事,所有人都以为是铃儿。
铃儿强忍着欢喜,自然也是认为这个管事一定是自己。当听到孟如是的名字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包括孟如是自己。
“汪妈妈,你是不是听差了,怎么会是孟姑娘?”银儿先问,她倒不是为铃儿抱不平,她是真的怀疑汪妈妈听错了。
汪婆子表情严肃,“王妃娘娘的吩咐,我怎么可能会听错。”
几人看向孟如是,全是不解和震惊。
铃儿脸色略显苍白,到底城府还可以并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为什么喝汤的是她,最后得到王妃重用的人却是孟如是?
“汪妈妈,王妃娘娘没有其它的吩咐吗?”
汪婆子看了她一眼,以前还当这位铃儿姑娘是个安分的人,没想到心思这么深。连绝子汤都敢喝,怕是真想做小。为了当姨娘连自己的子嗣之路都能断,谁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娘娘自然还有吩咐。”
铃儿一喜,她就知道王妃不傻。她都愿意喝下绝子汤,难道还不值得信任吗?一个连子嗣都可以不要的妾室,才是主母最放心的人。
然而汪婆子的话像一盆冷水,将她浇得透心凉。
汪婆子说:“我家娘娘说了,只要你们安安分分的,王府也不会少你们一口吃的。若是有人胆敢生出下作的心思,就休怪我们王府的饭菜不养人。”
铃儿倒吸一口凉气,骇得是立马低头,生怕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银儿白着一张脸,王妃娘娘这是在警告她们。
夏轻语抚着心口,跳得厉害。贤王妃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她难道不怕被人听去,然后落一个善妒的骂名吗?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油盐不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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