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的莫名抽了一下,但一看到姜麓那张神似婆婆的脸,她又冷下心来。
姜麓又道:“我做不到被你们伤到遍体鳞伤之后还和你们做家人,所以我只能和你们做陌生人。我不会眼馋你们的富贵,也请你们不要打扰我的日子。我会听祖母的原谅你们,因为我敬重祖母,我敬重大哥。”
“姜麓,你怎么能不认父亲母亲?”姜明珠开始不安,她巴不得姜麓不再是国公府的姑娘,可是她无端地感觉到惶恐。
姜麓面露凄楚,“他们养你长大,视你为掌上明珠。你若对他们心存感激,还请你以后好好孝顺他们,别做出让他们伤心难过的事。”
阮夫人动容,“你这孩子,真是太心善了。”
不少人都开始夸姜麓心地好,为人大气。
姜明珠越发觉得不安,惶恐让她身体摇晃起来。怎么会这样?明明她想得很好,为什么事情没有如她想的那样?如果姜麓的名声比前世好,那她怎么办?
“姜麓…”
姜麓看过来的目光无比平静,既然他们父母女儿的相亲相爱,她何不成全他们,他们最好一辈子锁死。
“姜明珠,我真羡慕你。你有这么疼爱你的父母,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真心希望你们一家人以后和和美美。我没有那个福分,或许老天注定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他们捧在掌心里长大的,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听他们的话。”
如果不听话,那就是忘恩负义。
姜麓倒要看看,这对脑壳有包的夫妻以后会不会后悔。
玉氏直呼心口疼,她被气得难受。姜明珠赶紧扶住她,一家三口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离开。林国公离去之时的目光一直在看姜麓,眼中尽是说不出的黯然和不满。
这个插曲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落幕,姜麓此次露脸可谓是圆满结束。阮夫人一个吩咐下去,真正的戏班子粉墨登场。
围观全过程的男宾们议论不断,大多数人都对姜麓的印象好转。有人说传言果然不能当真,贤王妃完全不似外面传的那般不堪。
一场认亲宴下来,姜麓不仅多了一门高亲,而且还扭转了自己的名声。她私下和秦彦感慨,这算不算是一举两得。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名声,但是她喜欢看到老白莲和老绿茶吃瘪的样子。老绿茶想踩着她往上爬,她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是找死。
两人说话的时候,正在阮府的一处清静之地。姜麓如今是阮府的姑娘,不仅可以在阮府还去自由,府中特意准备了她的住处。
远远听到男宾那边推杯换盏,伊然一派热闹景象。打眼看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走来,应该和秦彦差不多大,只见他走着走着突然蹲在路边。
一手执树枝在地上不停地画来画去,一边还念念有辞。他画的东西应是一种农具,画画擦擦眉头紧锁。
“你画的可是脱谷子的农具?”
男子闻声,猛地抬头。
他长得不如秦彦俊美,却温和无害。若仔细看去,还有几分呆板。唯那一双眼睛清澈干净,如一汪泉水。
许是看到姜麓是女子,他表情略显无措。
再看到姜麓身后的秦彦,他赶紧起身行礼,“大皇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秦聿。
秦聿朝姜麓作揖,“皇嫂说得极是,我画的正是农具。”
他对这位皇嫂早有耳闻,只因葛大人对她向来不吝夸赞之词。听说皇嫂在农事上尤有钻研,难怪能一眼看出他所画之物。可惜他构思多日,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尽人意。
地上的画不怎么清晰,但姜麓从画中的大石磙子依稀能猜出是做脱粒之用。之前在北坳村收麦子时,用的就是简单的连枷。石磙比连枷给力,但前题条件还是要将麦子谷子先收割晾晒好才能脱粒。如果遇到阴雨天气抢收,百姓只能叫苦连天,眼睁睁看着庄稼烂在地里。
“二皇子所画之物,可以用做脱粒之用?”
“正是。”秦聿师从李大人,李大人正是文理阁的正阁主。世人都知道二皇子天资过人最是醉心数术,却不知他还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工匠。他雕刻的花鸟栩栩如生,翅膀薄如蝉翼可像纸鸢一样借风飞翔。
此事是葛大人托付给工部匠官的,不想最后落到秦聿手上。秦聿方才一直在苦思冥想,有所悟时也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即刻就地构画。
秦彦在看姜麓,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她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果然他听到她说:“若还是沿用老法子,再是从旧物上创新恐怕依然有很大的局限。不如完全弃用现有的农具,从别的地方重新入手。”
“皇嫂可有高见?”秦聿问。
“如果直接在田地里完成脱粒,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聿温和的表情生动起来,无害又呆萌。
姜麓心下感慨天家基因就是好,不枉一代又一代的嫔妃们给皇帝洗基因。秦彦的俊美自是不用说,这位二皇子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突然她感觉到一股寒气,不用看也是身边的男人散发出来的。
秦彦抿着唇,眼神凌厉而冰冷。这个女人她怎么能盯着别的男子看,她看别人的眼神让他想杀人。
姜麓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然后挠了一把他的掌心。
呆萌的秦聿一无所觉,清澈的眸子无比期待地看着姜麓。“皇嫂,真的可以直接在田地里脱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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