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修宁的小眉头皱了皱,“我之前本来也是这么理解的,但再读时又觉得不是这个意思。”
“这段的意思历来争议比较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韩元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元洲xi是怎么理解的?”柳修宁问。
“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
“鲁哀公向孔子的弟子宰我问‘土地神的祭祀’,宰我自作聪明道:‘夏代用松木,殷代用柏木,而周代用栗木是为了借谐音使民战栗’。孔子听到后,就告戒说:‘正成的事不要妄加评议,即成的事就不要徒劳劝告,已成的事就不要再生灾祸。”
“成事指正成的事,也就是在萌芽状态的,这时候还需要观察,不能妄加评议,胡乱定性;遂事是马上就要成的事,已经无可挽回的,这时候就不要徒费口舌去劝告了,无意义;既往是已经过去已成的事,过去的事如果错了,就不要再错上加错,再生灾祸。”
柳逾歌摇头,“我之前看书时了解到殷商是用被反绑的活人杀祭的。后来周代商,周朝反对人祭,但还是要有社神,就在社神里种下栗树,告诉民众,你们记着,这里本来是使民战栗的地方,现在虽然不人祭了,但你们到这里来还是要战栗,免得不敬社神惹祸。同时也是提醒民众,要记得周朝不再人祭的仁政,对朝廷感恩。”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对于殷商用人祭社神的事,不要再讲了,免得被哀公学着人祭,毕竟从前的事也不能挽救了,也不要再追究了。”
说的柳修宁和韩元洲沉思起来。
又一道爽利的声音插.进来,“其实还可以从宰我和孔圣人的目的入手呀。”
柳逾姝回道:“宰我这么回哀公是想达到什么目的?他想在国君面前表现自己,获宠与国君,他说使民战栗,这明显跟孔圣人宣扬的仁政不和,圣人可是反对道之以政,齐之以刑的人。所以宰我的回答不过是他自己自由发挥的结果,不是圣人的意思。圣人最后的意思是在教导他,要把国君往正确的道路上引。”
“所以你是说这句话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意思?”
“我是这么觉得。”
他们四个在讨论这句话的意思时,边上在谈古论今的其他人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都是接受儒家传统教育长大的,聊经史子集跟吃饭一样简单。没一会儿,众人就这句话又展开了讨论,各有各不同的见解。
年轻一辈的在庭院中讨论,长辈们站在廊下看,很是欣慰。
全场只有郑惠珍和权至龙是游离在外边的,郑惠珍悄悄的跟权至龙说:“每当这时候,我总感觉自己是个智障,完全不同他们在说什么。妹夫你懂吗?”
“恩……不懂。”
郑惠珍给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权至龙又说:“我刚开始听到宰我时,还以为是宰了我的那个宰我。”
郑惠珍的眼神变为了‘你这个学渣’,她回道:“我比你强一点,我知道那是个人名。”
虽然不是宗家出身,也没有接受过儒家教育,但她有一个经常和韩元洲聊这些的老公,耳濡目染下,也知道那个肯定是个人名,不是权至龙以为的那个宰了我的意思。
“可是就算知道那是个人名也没用啊,我又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权至龙很艰难的回道:“恩。”
他去看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逾歌,心里突然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逾歌和韩元洲就不要说了,他们从根上来说就是一路人,有什么的是——就连在他看来最不像宗家孩子的柳逾姝遇到这种情况也能扯上几句,反而是他,跟个傻子似的,一句话都听不懂,更不要说讨论了。
这就是他跟他们的区别。
“呀呀。”小羽毛突然朝权至龙探出圆滚滚的小身子,要他抱。
这个举动扯回了权至龙所有的思绪。
“啊啊。”小羽毛又往权至龙那边倾了倾。
权至龙很是受宠若惊,但想想上回这个小家伙主动要他抱是找他要奶喝,他又有点发憷,直觉不是好事。再想想今天自己穿的厚,她也咬不到他,权至龙放心了,他开心的接过小羽毛,“姑丈抱抱,嗨哟,比上回重了一些。”
他掂了掂小家伙,“我们小羽毛健康的成长了是不是?”
小羽毛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小的人软软的,香香的,嘴里又呜呜哇哇的说着谁也听不懂得话,看的权至龙心都软了。
他也好想要一个女儿,一个他跟逾歌的女儿,以后他跟逾歌的女儿也会这么可爱吧?不,会更可爱的!
想想一个像逾歌的小人儿软软的管他喊阿爸,权至龙的心更软了。但女儿什么的这会儿离他还很遥远,权至龙只好把满腔的父爱都倾注在小羽毛身上了,“哦哦,姑丈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羽毛很乖很乖的趴在他肩上。
才走几步呢,
小羽毛突然转回头来,小小的人用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姑丈。孩子的瞳仁清澈见底,最是干净,权至龙也停下来看着她,“我们小羽毛——”
小羽毛扑了过来,对着姑丈的脸颊张口啊的一声咬了下去。她牙口好咬的又用力,疼的权至龙差点跳起来,“嗷嗷嗷!”
小羽毛似乎很得意自己的作品,咧开小嘴咯咯咯的笑,接着又趁权至龙没防备前又咬了一口,疼的权至龙那张老脸差点没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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