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就很高大上,权至龙翻了几页,书里她看过的地方还做了笔记。万幸,笔记是用韩语写的,所以他看的懂,但也只是看的懂字,意思就有点勉勉强强了,“还是感觉好难。你们从小就学这些吗?”
“不是,小时候学的是《千字文》,《三字经》,《童蒙先习》,《出师表》,再大一点学的是《论语》,《孟子》,《明心宝鉴》,《孝经》这些。”
这些书,权至龙别说学了,听都还是第一次听,“逾姝和小舅子也是这样吗?”
“恩。”
“除了这些,还要学什么呢?”
“还要学习礼仪,了解家族的历史,背熟家谱,了解关系亲近的宗亲们的家庭成员,酿酒、打糕、做菜。”
“这些都要学?你都会?”
柳逾歌轻轻点了下头,“不过我打糕不大会,总弄不好,被偶妈说了好几次。”
权至龙瞪大了眼,看宝物似的看着妻子,他只知道她做饭很好吃,但不知道她还会酿酒,打糕。权至龙来了兴趣,他盘腿在床上坐下,身子向她那边倾,“还有呢?还有呢?你给我讲讲宗家的生活吧。”
柳逾歌轻声细语的娓娓道来。
在她的讲述中,权至龙知道宗家的一大任务就是每年的祭祀,祭祀少则十几次,多达五十几次——各种先祖的生祭死祭,都要祭拜。
祭祀时最累的是宗妇,因为祭祀时宗亲们都会回来,少时几十人,多时上百人,而这些人的饭菜都是由宗妇负责的,除此之外,宗妇还要准备祭祀用的吃食和器皿。
很繁琐。
而宗妇除了祭祀外,还要学习礼仪、酿酒、打糕、做菜,熟记家谱,管理财产,接待宾客,生儿育女。可以说是非常难做了。
但相对应的,宗妇在家族里的地位也非常高,在家里除了会得到长辈一样的尊重外,还有参与决定宗家大事的权利。
“难怪偶妈当时能参与讨论我们的婚事,原来是因为这个。”权至龙摸着下巴,“宗孙宗妇要守着宗家,小舅子以后也要吗?”
“恩,他也要,以后阿爸身体要是不好了,他就要回去守着。”
“可是小舅子要是不想回去呢?比如说他在首尔找到自己喜欢做的工作了,他要是不想回去怎么办?”
“即使不想也还是要回家继承的,他是家里的宗孙,这是他的责任。”
权至龙呆了,“可……可要是他不喜欢怎么办?就没办法了吗?”
柳逾歌抿了抿唇,“脱离家族,离开家里。”
“……”
权至龙突然有点心疼起小舅子来,一生下来人生的轨迹就被定了,还不能反抗。
“那逾姝呢?逾姝她不用吗?”
“她不用,她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这些事她不用担负。”
“可是这样对小舅子也太不公平了。”权至龙嘟囔,心疼起柳弘敏来,“他还那么小,以后要一直守着宗家,在乡下过一辈子,哎一古。这可怎么办?”
仿佛已经看到小舅子‘悲惨’的呆在乡下老宅子里过一辈子的情形,权至龙又说:“小舅子有没有缺什么东西?我明天给他买了寄回去。”
“……”
柳逾歌觉得窝心又觉得有点好笑,提醒他,“我们家去全州还是挺方便的。”
“这不一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柳逾歌不想跟他掰扯这些,就问他,“我要睡了,你呢?”
“小舅子真没缺什么吗?你再想想。”
“……没有!”
“好吧。”权至龙下床,往沙发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跟逾歌说:“要是有你一定要跟我说啊。”
“……”
“要说的啊。”
“知道了。”柳逾歌有点无奈。
权至龙在沙发上躺下,没睡着,满脑子想的还是小舅子要继承宗家这事,想着想着他又问:“小舅子要回家守着,那韩元洲xi呢?他也要?”
“恩,要。”
“他可是检察官啊。也要辞掉这个工作回乡下?”
柳逾歌没理他。权至龙又自言自语了两句,“说到韩元洲xi,逾歌,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他去夜店的事?”
“记得。”
“你就没觉得奇怪?”
柳逾歌想起了上次她和权至龙去离婚时遇到他的情形,那天回去的路上韩元洲确实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整个人也变的跟平常不一样,她恩了一声,“有点。”
“你说他为什么会那样?”
“我不知道。”
“你不是跟他很熟吗?”
“……”
权至龙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可能只是工作压力大去释放一下吧,就跟我一样。”
“……”柳逾歌哽了下,他去夜店是因为压力大吗?纯粹是因为喜欢吧。
柳逾歌闭上眼睡觉,快要入睡时,又听他小小声的叫她,“逾歌,逾歌呀,你睡了吗?”
“逾歌~”
“逾歌呀~”
嗡嗡嗡的跟小蜜蜂似的,有点吵,迷迷糊糊时她想,权至龙好烦呀,真想把他嘴巴堵上。
这么早,夜猫子权至龙哪里睡得着?他翻来覆去的,玩一会儿手机又往她那边看。床上,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呼吸声绵长,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的跟只小恐龙似的走到床边坐下,她睡着了,侧躺着面朝他的方向。他的心顿时柔成一片,他摸了摸她的脸,唇抿了抿——逾歌呀,快点原谅我,改变心意,回到我身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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