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是两人的管理员号被销了。
四个人的爱恨情仇,如今只剩两位尚存。
“不行,越想越亏,升华主题的片段怎么能不演!”
津岛修治一把接过费奥多尔的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后便磨着后槽牙蜷起身子,活像是灾难现场被警方关照披条小毯子的受害人。
费奥多尔盯了他半天,终于失笑:“那就演。”
对本源之力进一步掌握后,不说强大的异能力者,他们完全可以捏一对临时打补丁的工具人号,样貌设定成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的样子,用完就丢。
大灾大难后身为主角的两人受到惊吓,不方便与人交谈什么的,倒是个不错的借口,方便他们把注意力重点转移到海底剧场。
毕竟以后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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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剧本,太宰治在危难之间被恋人救起,岛屿沉没,作为核心的棺椁脱离原位,人间失格特异点自然而然解除。经历过无数苦难的他,终于能抛弃束缚在身的所有枷锁。
得知米哈伊尔和潘多拉已死,本质青涩纯朴的青年终于压抑不住,扑到恋人怀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哭,直接把过往数百次轮回的委屈苦楚尽数宣泄,无数年来,阳光第一次落在他身上,暖的像是幻觉。
青年不敢睁眼,生怕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仙女教母的魔法,直到零点钟声敲响,都将离他而去。
命运终于眷顾了他。
与此同时,随岛屿一同沉没海底的潘多拉·亚克特,正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在几乎化作废墟的城堡内一瘸一拐,孤独走向城堡主的王座。
本源力量几乎转移完毕,留在他体内的部分,只够残破不堪的身体苟延残喘一段时间。雕刻在城堡外部的结界勉强维持运转,在脚下城镇尽数被海水吞噬的同时,潘多拉还能呼吸上些许残留的空气。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鲜血汨汨往外冒,给军装染上更深沉的色彩,刺骨痛感无时无刻笼罩着他,但潘多拉……不、太宰治根本不在意。
他能感觉到,被他当作继任者的孩子哭得伤心,在恋人的安抚下,终于沉沉睡去。两人十指紧紧相扣,即便已在军舰上被安置妥当,也没有丝毫分开的意思。
梅勒斯已全权转让对方,有这尊大佛作靠山,世上没几个人敢动那孩子。战斧等事物则交付予另一人,有了跟费奥多尔相同的脑子,不会愁日后如何。
这是太宰治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做到了吗……真好啊。”他神色怅然,瞳孔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涣散,“这样我也可以放下心去见你了。”
世界漆黑一片,城堡早就沉没到光辉无法降落的深度,苦苦维持的结界不知还能撑多久,仍固执地形成一层水膜,守护住城堡内最后的羸弱生命。
青年在座椅上仰过头去,目光空洞,静静等待最后一丝体温流失。
回顾这一生,太宰治实在寻不出什么值得留恋的。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曾以为自己找到了,事实却是上天给他开的再恶劣不过的玩笑。
年少时,他像野犬一样彷徨,跌跌撞撞游走在生死边界,只为寻得一个答案。回过神来,他盯向空荡荡的掌心,试图看清直面死亡的自己抓住了什么,却只看到满手温热鲜血,那里照旧空空落落,空无一物。
他又带着友人的遗愿走向光明,自此将嬉笑浪荡假面牢牢扣在脸上,哪怕心底哭得再难看,也要装出无所事事的模样。
他无法融入新的落脚处,那里还算合适,却也寻不得他真正想要的。好在同僚们都是好人,不会过问他的内心,日子虽说过得空洞,但大抵还算自在。
直到他又一次跟魔人交手。
太宰治没有思考过倘若两人立场相同这种不可能存在的假设,同类相斥,他们只会两看相厌,强行待一起只能是虚与委蛇。
这点早在涩泽龙彦来横滨时验证过了。
思来想去,他们从来都是打着再虚假不过的腔调,言语间一次又一次交锋,短时间说不上谁胜谁负。但长远看,似乎是喜欢拿自身安危当筹码的他稍占上风。
太宰治在骸寨死过一次,魔人亲眼看着他被捅的,神色玩味。那次是他赢了,但紧接着没多久,两人在阴暗小巷的下一次会面,魔人发现了他喜欢拿自身赌的行径,一枪过后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反倒是事件尘埃落定,在咖啡厅的又一次会见让他情绪波动更大。
那时的太宰治,依旧没有想过两人不再针锋相对的可能。
直到他们双双进了监狱,悠闲地在狱警监控下下棋。
之后的事无需再提。
太宰治的世界被撕裂了,一束毫无礼貌、甚至算不得温暖的光,强行落入他紧锁的心扉。
他嫌弃过、犹豫过、更逃避过,最终看清自己的内心,决定就这一次主动。
这份陌生的感情,不就是他苦苦追寻却求而不得的东西吗?明明在这么近的地方,触手可及,甚至无需自己强求,只要握住一只冰凉的手,就能得到一切。
但他没有抓住。
再也抓不住了。
相比起枯燥无味的往昔,太宰治的后半生可谓精彩纷呈。
他知道自己疯了,疯的彻底,却会在难得神智清醒的夜晚,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抱住膝盖,沉浸入无尽黑暗中不断质问自己,问这一切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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