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共喰事件开始,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见证过魔人的手段有多可怕的中岛敦,因为对方这番话语被气到几近失去理智。
“别开玩笑了,侦探社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员工存在?!”
好不容易离开天际赌场的他浑身是伤,幸亏老虎的自愈能力极为强悍,才不至于凄惨到不忍目睹的地步。
无数记忆中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又飞速分崩离析,化作一片片虚幻的碎片消弭。那些在侦探社中度过的时日,是中岛敦极为珍惜的回忆,然而这一切都被眼前的男人毁去。
他怎么有脸说出要加入侦探社这种话?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被漆黑衣袍包裹的费奥多尔只是慢慢吞吞点了点头,一脸'你说的对'的表情,轻声附和道:“这点我也赞同。”
要不是剧本的安排,他才不想认真到武装侦探社上班打卡。不过考虑到各方因素,这已经是最合理的选择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
又是一阵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默。
费奥多尔不带任何敌意,这点对于常年与犯罪者交战的侦探社社员们来说,是很好辨认的事。魔人被抓捕的场面他们并未在场,却不妨碍透过对方的布局,了解到那只老鼠到底是怎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然而这位突兀出现在蒙哥马利异能空间中的黑袍青年,确实在最初令人感到的危险。但是很快,那种阴冷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跟日常偷懒摸鱼的太宰治极为相似的什么。
漫不经心,无趣,却也无害。
从费奥多尔出现的那一刻起,一直沉默不言的福泽谕吉,终于将视线从黑袍青年身上挪开。他神色严肃,眉头紧蹙,凌厉的视线落在明显知晓内情的江户川乱步身上。
“乱步,解释一下。”
魔人所说的话语并非不重要,然而更让这位侦探社社长在意的,是江户川乱步的隐瞒。
他相信对方一定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这个孩子气的青年将侦探社看得比谁都重,能让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必然是十分重要的理由。
“简单来说,从一开始这个魔人就是我们这边的。”
面对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眯起双眼的青年语调恢复了平日里的轻快,指尖指向一脸无所谓的费奥多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语究竟投下了怎样一颗惊天巨雷。
费奥多尔甚至能感觉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都有了些许迟疑。
他完全可以理解,这种战斗了许久的敌人突兀变成己方人员的剧情,没逻辑到任何人看了都会大骂编剧脑子有坑的地步。哪怕侦探社社员见证的再多,也无法避免这种反应。
也就是这话是由江户川乱步所说,才能避免被当做玩笑处理。
“这个?”
即便内心再怎样震惊,面部表情依旧是那副严肃模样的福泽谕吉,很快捕捉到话语中的重点。
按照乱步的说法,难道魔人并非只有一人?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没错,不过在此之前,世上可是有两个魔人存在的。”对于社长在想什么心知肚明的青年解释道,“说两个或许不准确,他们是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
“……”
这又是一段信息量过大的话语,一时半会令人难以消化。
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这话并不难理解。显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黑袍魔人,与曾经与之敌对的并非同一位。
至于和太宰治结婚的究竟是谁,这点尚且不好判断。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费奥多尔双手被黑色手套覆盖,无从得知有无婚戒的存在。
只不过,未来的魔人将会倒戈,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萦绕在这片空间的气氛太过沉闷,勉强稳定下来的中岛敦一言不发,精神紧绷,时刻警惕着青年的一举一动。一抹黑色自他脑海中闪过,中岛敦倏地感到大脑一疼,仿佛有什么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即将破土而出。
他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
“凡尔纳……”少年表情失神,震惊之意无从遮掩,吐出某个人的名字。
“凡尔纳?是说那座岛上的‘七个背叛者’吗?”
完全无法理解中岛敦为何突然扯到standard岛的事情,通过后续任务报告了解到加布真身的国木田独步扭过头来,凝重中带有不解的目光隔着镜片落在后辈身上。
魔人难道会与“七个背叛者”有什么联系?若真是如此,现时未免太过荒谬。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紫金色的眼眸久久凝视着并未夹带任何敌意的费奥多尔,语气笃定,“我见过你,在那座岛的地下,就是你突然出现在凡尔纳身边。”
即便只有一瞬间,这身款式过于特殊的长袍还是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而且那片空间是凡尔纳临时开辟出的,原本并不存在,对方会出现必定是早有预谋。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拽了拽自己的斗篷边角,参差不齐的边缘宛若蝠翼,本就是化妆舞会的打扮,会使人印象深刻实属正常。
但这都不是重点。
“无意义的质问姑且暂停,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他抬起一只手,将鬓角一侧的发丝撇到耳朵背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与侦探社的观念很难相合,但这都不重要,只要最终目的一致就好。”
“最终目的,不如说出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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