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那是什么恶心的表情?”太宰治朝后缩了缩,满脸写着嫌弃。
军装青年摇了摇头,“不过是有些感慨。”
“嗯?”
津岛修治直起身来,收敛了自己嬉笑的态度,那双鸢色眼眸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接下来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并不是感情的尽头,而是全新的开始。”
“说到底,那段记忆不过是让你们能更深入的了解彼此,明白这世上仅存其一的同类是多么适合自己的存在。”
他微微勾起嘴角,展露出十分恬静的笑容,任谁都能感受得到青年出身洋溢的幸福感。
这种感觉太宰治并不陌生。
沉浸在那份记忆中的自己,这段时间也拥有着完全相同的反应。或许放在过去的他眼中,是令人反胃的情感,然而在如今的他看来,却成了完全可以理解的东西。
津岛修治半阖着眼,声线轻柔的不可思议,“或许过程会有些坎坷,但结果是好的。”
无视掉他与费奥多尔早些年那阵互坑的时日,只看两人如今的关系,确实拥有了不错的结局。
似乎过于不习惯这种言语由“自己”坦露,太宰治侧过头去,语气干巴巴道:“欸……这种看着孩子出嫁的老父亲神态,放在自己脸上还真不合适。”
站在他身旁的费奥多尔,指尖轻轻触碰上卷发青年的面颊。
太宰治猛地一哆嗦,这种过于亲昵的举动让他如同炸了毛的黑猫一般,浑身紧绷。
如今的他能接受魔人,但并不代表着其他什么人都可以,哪怕对方与魔人顶着相同的脸。
“很久以前我就认真考虑过,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让你感受到幸福的人会有谁。”身穿漆黑长袍的青年语气晦涩,视线不知落在虚空中的何处,只有纤长的手指在太宰治的面颊处停留。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感到不悦的内容,目光终于落在身侧的卷发青年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没有其他因素干涉的话,能成为你停留于世理由的,除了织田先生以外别无旁人。”
而这一点,他从很久以前便知晓了。
或许是官方展露的某些内容,或许是太宰治这一角色整体的人生路线。从来到下位世界的那一刻开始,费奥多尔便看透了津岛修治未来很多年的举动。
他会为了那个男人在此停留,就像是得知一切内容的首领宰一样,想要创造出一个能让织田作之助安心写小说的世界。
隐约察觉到不对的太宰治抬起头来,目光稍显茫然,却又有一抹凝重在眼底深处绽放。
“你……”
就像是事件进展到最后,潜伏已久的最终反派已无隐藏的必要,会在主角面前阐述自己的理念。如今的潘多拉与米哈伊尔便是这种状态。
“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他。”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语气冷硬,眼眸中划过一抹晦涩。
在另一侧牢房中的津岛修治明智的决定闭口不言。他示意魔人往边上坐坐,给自己留出点空间,之后便整个人乖巧无比地蜷缩在小房间中的简易床铺上,以极为复杂的眼神注视着难得在两人面前坦露真心的自家恋人。
毕竟这些话语,平常确实无法说出口。
“太宰治可以因为他的遗言前去光明之下,永远戴上假面,让自己变成那样一幅可笑模样。”费奥多尔指尖逐渐施力,缓缓扣紧身穿囚服卷发青年的脸,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还记得在那之后,自己有多久没有真正放松过了?”
“……”
与太宰治的沉默不同,原本静默注视着这一幕的津岛修治毫无征兆轻笑出声。
他像是看到了极其有趣的内容,脸颊泛起些许潮红,甚至连眼角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沁出点点生理性的泪珠,说不上到底是在哭还是笑。唯有在心底深处绽放的安宁与恬静,逐渐抚平了荡漾起的阵阵波澜。
“去救人的一方,这是不错的选择,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费奥多尔逐渐俯下身去,温热吐息落在睫毛轻轻颤抖的太宰治面颊上,让青年的心跳难以控制的陷入混乱,“这话已经在消失的世界线中跟你说过一次了,既然哪边都一样,不如去让自己感到轻松的一边,这样至少活得不那么辛苦。”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持有的态度。
他可以完全不在意太宰治的道德观,既然两人身为同类,费奥多尔自然能理解对方的感受。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这世上仅存其一的同类逼迫自己,强行混入并不适合他生存的地方。
他只需要在自己身边……
自从两人出现便一直在观察的魔人,轻声叹了口气,神色极为复杂,“原来如此……”
坐在他身旁的津岛修治歪过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魔人的面颊。
“你又知道什么了?”
“了解到你能力的具体作用之后,就隐隐有了这种猜测。”肤色苍白的青年放下翻阅过无数遍的书籍,语气略显冷淡,回望向重新挂起漫不经心笑容的卷发青年,语气笃定,“那些记忆,是伪造的吧。”
包括梦魇在内所有的背景设定,不过是谎言,目的是为了彻底改变他与太宰治对彼此的感官。而被称作逆行的能力,更是为他的某种猜测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逆行,可以让持有者带着同等阶级的另一人前往过去。如果说所谓的潘多拉与米哈伊尔,真的是未来的自己与太宰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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