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顺来的手机放回原主人的抽屉,太宰治伸了个懒腰。避开行走在充斥满消毒水气味走廊上的人们,来到费奥多尔所在的病床前,没有丝毫照顾病患的打算,一脚踹上床脚。
“别装死,我知道你醒了。”
麻药效果并未褪去,伤口感不到丝毫疼痛的费奥多尔缓缓睁开眼。他用那双深邃毫无光亮的紫红色眼眸,凝视着一脸不爽表情的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是因为呼吸频率改变了吗?不愧是你呢,太宰君。”他声音沙哑,脸色煞白的如同已死之人,却又恢复了自己平日里的正常语调。
比起昨晚那种疯了似地强迫行为,显然还是这副表现更能让太宰治习惯。
“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我这边可是满头雾水呢。”
嚼着从附近便利店内买来裹腹用的糕点,少年模样的太宰治趁着没有护士造访,随意从隔壁病房搬来一只凳子。
他双腿交叠坐在上方,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内心深处的烦躁却难以遮掩,“明明已经迎来了死亡,却突然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跟森先生又是那么恶心的关系。要是再无法离开这里,我都快要吐出来了。”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立刻回去,哪怕无法迎接永恒的死亡,能回到侦探社的日常也不错。他可以用一个月不购买蟹肉罐头,还清所有在漩涡咖啡厅的欠债作为代价。
这里简直让他生理性不适。
“看你这表情,是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吧。”只能在病床上窝着的费奥多尔轻声笑着,完全无视掉自己舌根的疼痛。目睹了太宰治的反应之后,露出被娱乐到的表情。
顶着一头黑褐色卷发的少年压低声音,“你似乎知道什么。”
“并不是全部。”
连摇头这种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面容略显憔悴的魔人勾起嘴角。
“只能说,我确实对你抱有了些许微妙的感情,希望你能停留在我身边什么的。”
米哈伊尔先前让他沉浸式体验的记忆影响过于强烈,哪怕明知道自己跟太宰治的关系难以缓和,还是无法自控的受到这份记忆的影响,内心不由自主怀揣了某种混合爱与欲的情感。
想要得到对方,想要将对方关在自己铸造的牢笼内,哪里也不能去。
“哈。”又一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气息的太宰治,不自然地朝后缩了缩。
魔人绝对是脑子坏了,居然会产生这么可怕的念头,还不如让他继续为了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努力呢。
至少这样,他还能通过博弈者的身份与之对抗,而不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
“这份感情是属于米哈伊尔的,如今我们正在经历那两个人的回忆,只不过看现在的状况,似乎有些地方出了差错。”
并没有继续在这个太宰治不愿听到的话题上停留,费奥多尔缓慢阖眸,简单解释着自己会拥有这种感情的原因。
以太宰君的程度,相信很快就能理解。
关于某方面问题缄口不言,卷发少年回想起他曾经消遣时玩过的那些游戏,耸了耸肩道:“所以说现在就像是游戏卡关一样,既然我们还能拥有各自的思想,行动也没有遭受任何限制,是还没有触发剧情点吗……”
既然这个世界是那两人的回忆,那么事件内容的发展是早该确定好的,并非如同现在这样,能让被困在这里的两人自由活动。
至少不应该发生自己差点一刀捅死魔人的内容。
看样子是漏掉了某些重要信息,亦或是那些真正想让他们看到的事,还没能到开始的时间。
“你也意识到了吧,在这个世界的你,并非是普通人类。”刚从生死线上被拉回,身体非比寻常虚弱的费奥多尔缓缓叹了一口气,难掩自己精神上的疲惫。
“我彻底昏迷的时间是在送上救护车之后,在此之前,也曾听到那名巡警的话。”脸色苍白的俄裔少年语句微顿,呢喃着,“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是不是被抹除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清楚记得自己昨天夜晚失血过多的画面,血迹几乎溅满附近的所有地面。
这种酷似凶杀案现场的景象,警方绝对会最先盘问停留于此的太宰治,那柄没能来得及藏匿的小刀会是最有力的证据。按照正常发展,太宰治本该蹲在局子里才对。
“没错,应该就是在你我见面之后发生的事。在那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便被抹除了。”
太宰治随手将吃剩下的包装袋扔到附近垃圾桶里,又拍拍手上的碎屑,神色难得郑重。
如今他的存在很是微妙,明明没有任何人能看得见,却还会受到人的正常生理影响。
会感受到饥饿,胃病带来的疼痛也没有丝毫减缓。简直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完全重叠的世界中,除了费奥多尔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交互。
“森先生家里根本没有收养过我,孤儿院也找不到我的记录,更别说这之后的学校了,无论到哪里都寻找不到名为太宰治的存在。”他在座椅上歪成一团,没有丝毫想要维持形象的打算,掰着手指假装认真数着自己在天亮前探查到的信息。
不是森鸥外的养子这一点,令太宰治倍感满意。
“在这条时间线之前,米哈伊尔曾经多次逆转整个世界的时间,目的是为了拯救你,或者说现在应该叫潘多拉·亚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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