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声优,并非演员,这点足够透露很多信息了。
“对于我们来说,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什么的,一个两个都是十分完美的人选。”津岛修治完全没有隐瞒的打算,却也不至于傻乎乎的把一切真相袒露在明面上。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来回晃了晃,暗戳戳地提议道:“而且费佳的话,你的声线其实配女性角色可以完全没有违和感,只不过需要点小技巧。”
“……”在这个男人面前,只希望自己尽可能不受到注意的费奥多尔,依旧选择沉默以对。
可以的话,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掺合进来潘多拉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
“算了,不说这些,反正你对声优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长久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卷发青年的满腔热情被一头冷水浇灭,索性回归到了正事,“接下来就该到共喰了吧?”
“特意把伊万和普希金从俄国叫来,针对组合牧师的洗脑也已经成功。真是的,我们不在这段时间,你还真是干了不少事呢。”
“所以,接下来是准备开快艇还是通过别的方法离开?反正这艘船上除了我们两人以外再无活人,稍微过分一点,直接让船沉没比较合适吧?”
“……”
“为什么不理我,费佳~费佳小亲亲?”
男人那张嘴像是一天下来就没有空闲的时候,叭叭叭说个不停。
然而在场的活人只剩他们两位,早已决定无视到底的费奥多尔,全程没有给予任何反应,甚至连那素来阴冷的目光也不肯落到这位同僚身上半晌。
对方是“书”又如何?敢将他坑到被迫与太宰治接吻的地步,换做正常人,早该死到连渣都不剩。
无人驾驶的轮船逐渐驶向公海,被匀速驶过的游轮破开的海浪不断翻涌着,在漆黑夜色的映衬下,很快又归于平静。
身穿黄色军装的男人性格远不似他外表看起来那般沉稳,深色军靴踏在甲板上,一蹦一跳来到同行的另一人身前。
他微微俯下身去,之后又扬起头,试图通过正面的角度与费奥多尔的目光交汇。
“你这点性格也很可爱呢,不过越是表现出这样冷淡的态度,就越是想让人彻底摧毁你的假面。”
与青年的饶有兴致的表情不同,他所吐露的话语过于阴暗,并且极为认真,令人不禁已经感到毛骨悚然。
他缓缓直起身,兀自拍了拍手,嘴角勾起的笑容逐渐带上些许诡异的弧度。
“比如说这样。”
“……”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身体再一次遭到改变的费奥多尔依旧沉默以对。哪怕衣袖已经不合身到绊脚的程度,也不过是微微停顿了自己的动作。
这次他并没有被变成老鼠,至少还保留着人类的外表,只不过年龄恐怕连原本的零头都不剩。
被埋在衣服堆中的男孩慢慢吞吞爬起来,踉跄了两步。不合身的衣物完全无法包裹住他的身体,搭在身上唯一的作用只有阻碍他行动一条。
长靴大到能塞入他的两条腿还有余,原本贴身的衣物也松松垮垮落下。更不用说那条本就垂落至小腿肚的披风,如今更是如同被单一样罩在身上,毛茸茸的绒毛领子几乎将他缩小了一整圈的头部掩埋。
看自己的身体状态,这具身体大概是四五岁时的模样。费奥多尔将彻底盖住脸的绒帽摘下,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罪魁祸首。
早在骸寨的时候,听到潘多拉·亚克特所说的那通话,他便明白这一天并不会远。
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的孩子……可不就是今天这种局面吗。
见到了成功缩水的魔人,津岛修治的思绪逐渐飘远,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跟当时还死不对头的自家恋人上幼儿园的景象。目光再转回眼前这只连笑都不肯笑一下的魔人身上,他表情皱成一团,猛地捂住胸口疯狂嗷嚎着。
“为什么啊!稍微给点反应!不要都变成这副体态了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他还是想看到更符合这个年纪的魔人,类似迷犬中那只笑得一脸温柔,坐在呲牙咧嘴的巨大老鼠玩偶上,手中还把玩着小一号老鼠玩具的费奥多尔。
那种彻底摒弃了所有算计与阴谋,单纯成为一个刚上幼稚园没多久的小孩子。而不是如今这样,哪怕外表再怎样无害,却随时都能散发出阵阵杀意的小号魔人。
即便身体变小了,杀伤力却没有变,他依旧是那个能将世界搅得翻天覆地的恶魔。
“……”
一言不发的费奥多尔不再理会津岛修治的反应,他比划了一番自己如今的体型,尝试着将上衣袖口挽起,当做能遮掩住全身的长袍来穿。
然而下一秒中,身体缩水的魔人视野毫无征兆地拔高,即将与潘多拉·亚克特平行。原本堆积在腰腹间的白色长裤猛然掉落,连同内部的贴身衣物一起。够不着地的双腿无助的在空中晃悠,低下头去同样能看到连原本袜子都套不住的双脚。
是米哈伊尔。
“衣服,忘拿了。”身穿修身器黑长袍的青年将小一号的“自己”抱起,动作娴熟地拍着对方后背,如同哄婴儿那般,安抚着身体骤然缩水的费奥多尔。
只是身体缩水,并不代表着记忆也倒退的魔人:“……”
他确定了,面对这两位“书”成精的生物,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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