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西格玛,目光追寻着潘多拉的背影,轻声询问道:“那这里是哪?”
他并不觉得自己周身场景的衔接有什么问题。如果说最初抵达的地点,真的是现实中的西伯利亚,那么他们究竟是怎样让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现在身处的地方?
就连最初的瞬间移动,面前的景象切换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是能将人困在梦境中的异能力,还是其他什么自己不曾知晓的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书’中。”不打算继续卖关子的潘多拉·亚克特回答道。
“在你抵达西伯利亚的瞬间,拉住你的我,便在瞬间开启了提前构筑好的这片空间。”
“这里的房屋是仿制的,环境也是仿制的,甚至连气候也是。”
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解释到点子上,身穿暗黄色军服的青年转过身来,用最简单的一能力举例道:“就像是空间系异能力,让你凭空从这世界上消失。没有主人的邀请,任何人不得踏入。”
“可是,费奥多尔先生不也是‘书’吗,为什么他没有进来?”西格玛的表情被困惑占据,不是很能理解如今的状况。
这里既然是“书”的内部,那为什么同样身为“书”的费奥多尔,并没能来到这里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卷发青年脸上的笑意消弭。
那张被上帝精心雕琢的脸面无表情,宛若矗立在房屋中的一座雕塑。几近完美,却没有任何生物应有的感情。
饶是对身为自己家人的青年完全信任的西格玛,也被他们这种反应吓到身形微僵。
半晌后,潘多拉·亚克特终于从那副渗人的状态中恢复,缓缓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沙哑着嗓子开口,“因为那并不是他。”
青年突兀讲起了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语气中的苦涩满溢而出。
“神是无法自杀的,得到这份力量的同时,也会背负上名为永恒的枷锁。更别说,这份力量代表着世界的本源。我们若是草率死掉的话,这个世界也会随之灭亡。”
“但事实上,从一开始前去见你的人只有我,同行的费奥多尔,只不过是由我记忆构筑的假象罢了……”
因为那个费奥多尔是由他本人,也就是“书”构造而成的,所以西格玛才会同样对他有亲近感。
“难道说,费奥多尔先生已经不在了吗?”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真相,西格玛的表情霎时间一片惨白。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潘多拉·亚克特到底是抱有怎样一种心情,在他面前演完这场独角戏的?
第195章 让崽子看看
对于两位导演们而言,西格玛的存在,具有极为特殊的意义。
在成功篡夺了下位世界的本源之后,身为“书”化身的他们,无可避免的背负上了这位由两人创造的生命。即便他们再怎样否认,也无法摘下所谓父母的头衔。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们草率的接受西格玛,并且将真相和盘托出。
真正拥有得知一切真相殊荣的,只有坂口安吾与织田作之助两人而已。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原著中太宰治认可的朋友,也同样被津岛修治视为无可代替的友人。
这一点,是原作中与太宰治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西格玛无法企及的。
在剧本中,早在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前去中东寻找西格玛的时候,便开始了一场没有恶意的骗局。
如果说导演们手中所握的剧本是洋葱状的,那么他们给“儿子”展露的部分,便是洋葱的最核心。
西格玛能看到的,是隐藏在无数令人感的狗血胃痛剧本之下的故事,是抛开无数层表皮之后剧本中的真实。
屋外大雪飘落,阵阵寒风顺着窗沿缝隙涌入木屋内。除了略有减缓的风声,响彻在屋内的只有木柴充分燃烧的“噼啪”声,让气氛愈发焦灼。
一身暗黄色军装的青年摘下那顶漆黑军帽,彻底展露出他那过于年轻的面容。明明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那双色泽柔和的眼眸,却比饱经风霜的老人还要沧桑。
仿佛他早已看透世间百态,又因为内心的某个执念尝遍各种苦难,直到暮年也未能放下。
“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无论我怎样挽留,都没法留住他的意识。”
潘多拉·亚克特缓缓抬起手臂,将刘海处为了与过去的自己区分而编织的麻花辫松散开来。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变回曾经的自己似的。
他注视着窗户上熟悉又陌生的倒影,自嘲道:“而现在,就连我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刚刚远离恐怖分子的巢穴,缺乏正常社交的西格玛,一时间不知自己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他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两位家人,然而事实却只有一位。那位不知该叫做费奥多尔还是米哈伊尔黑袍男人,实际上是潘多拉·亚克特假扮而成的。
而西格玛,也根据这段简短的谈话明白了。自己仅剩下的家人也一心求死,对这个世界充满倦怠。
“那你又为什么找到了我……”青年艰涩地开口,面对残酷现实无能为力的他,甚至连质问都无法做到。
为什么在让他看到希望之后,又将这一切毫不留情的剥夺?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光芒照耀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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