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99页
    自那之后,他一直以成为医生为目标,想要考入与自己相同的学校,为此暗中付出了多少努力就连森鸥外都不知晓。
    在确定被东大医学部录取的那一刻,老父亲心态的森医生,由衷替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
    那天晚上他们几家人出来相聚,身为医生很少碰酒的他难得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酒劲又是哭又是笑,拍着领居家老朋友米哈伊尔的肩膀,胡言乱语了一通。
    大致内容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是关于两家孩子关系的问题。
    说什么孩子乐意,那他们这些当家长的也只有送上祝福了。又或者是什么,还以为他家的孩子未来不知道会拱回来怎么样的对象,如果是费奥多尔这个同样知根知底的孩子,那他也能彻底放下心。
    性别什么都不是问题,身为这孩子的父亲,他只希望太宰治的未来能过得幸福顺遂。
    显然,费奥多尔是能完美办到这一点的存在。如果他们想要早点结婚也无所谓,日本很多地方已经通过了同性伴侣法案,也不知道现在挑选婚礼场地会不会有点早。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场显然早有预谋的事故,便彻底摧毁了这个小家庭。
    至少身为这孩子的父亲,森鸥外已经做出了决定。等到开学那天,即便是绑也要把太宰治绑到报道处,让他乖乖去东大继续深造,而不是为了这个家庭放弃那样光明的未来。
    家里的债务他总能有办法的,哪怕将生活了十多年的房子出售,他们也可以重新开始。
    也不怪剧本中的太宰治在后续轮回中,即便被森鸥外利用到遍体鳞伤,也始终不肯彻底放弃这段感情。
    他将森鸥外视为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样对待,这一世的森鸥外又何尝不是如此?
    同一个人,在成长环境不同的情况下,恐怕也会铸就出完全不同的人格。
    在远离战争,对大多数人而言十分和平的背景下,不曾加入军队的森鸥外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从未想过夺取旁人的性命。
    光凭这一点,已经足以区分出剧本森与原作森的不同了。
    津岛修治模拟了这种环境下森鸥外可能生成的性格,并且让对方在医生这一职业上死磕。创造出来了剧本森这个十分称职的老父亲角色,来作为剧本宰无数次轮回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寄托。
    当然了,用来迫害文野世界的森鸥外本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这位称得上是好父亲的男人未曾想到过,仅仅是短暂一天的分别,他需要面对的就是昏迷不醒的自家孩子。
    早有预谋的枪击,紧随其后的绑架案,再加上最后差点要了费奥多尔性命的爆炸……仿佛那一瞬间,本就摇摇欲坠的空中阁楼彻底坍塌崩裂,差点就击毁了男人心底的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他一时间不知要如何是好。
    费奥多尔所在的重症监护室无法留人看望,这位情绪混乱到极致的中年男人,最终只能焦急等候在太宰治的病床边,与神色黯淡无光的米哈伊尔一起。
    他手中仅仅攥着那枚表面被磨得光滑无比的戒指,呼吸轻到微不可闻,就连面色也苍白的不似活人。男人的脚腕处被医用绷带缠绕,一柄拐杖斜放在腿面上,显然他目前的伤导致身体无法正常行走,却不至于坐轮椅的程度。
    米哈伊尔被发现的时候身处爆炸中心,周遭无论是地面还是游乐设施,都被剧烈的冲击波摧毁成齑粉,然而他却毫发无伤。
    至少脚腕处的伤痕被诊断为枪伤。
    爆炸源头被确定为地底埋藏的炸弹,在第一次起爆过后,迅速引燃了一辆不知因何缘故出现在此的油罐车,这才造成了那场令天际都被染红的爆炸。
    爆炸中心位于地下,头部远离爆炸方向卧倒在地,腹部悬空的应对方法按理说并不适用。无论如何,米哈伊尔是绝对不可能做到毫发无伤。但事实就是如此,超出了人们对现实的认知,令人不得不相信。
    米哈伊尔的反应很奇怪。
    不,倒不如说他们两家之所以能成为邻居这一点,已经足够奇怪了。
    昨天傍晚,两人在波洛咖啡厅中谈到了关于他妻子的某些过往。然而就在接到那通电话的不久,看到了那封邮件的他,疯了似的直奔向横滨。
    这是以往性格温婉却又不失冷静的米哈伊尔,绝不可能做出的举动。
    也是在后来,森鸥外才知晓了那封邮件的内容,同时也令他本人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毫无疑问,照片中一身漆黑丧服的女性,任谁看了都会认作是太宰治的亲生母亲。但是根据米哈伊尔的反应,不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她是米哈伊尔深爱着的、亡故多年的妻子。
    但是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那个女人是太宰治的亲生母亲的话,那么自己拉扯大的这个孩子,跟邻居家的费奥多尔岂不是亲兄弟关系?
    这样的事实,要他如何接受?
    更令森鸥外感到不安的,确是在他来到横滨之后,原本保护着太宰治的警员莫名其妙被调走,换来的新警官却并非日常中最常见的刑警。
    那是公安警察。
    那群神情严肃的人先是盘问了米哈伊尔许久,但是鉴于男人过于糟糕的状态,很难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就连留守在医院中的织田先生也是如此,但是在有人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却毫不犹豫的放过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