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修治仿佛并没注意到会客室涌动的暗流,他语句稍作停顿,将因言语过多而变得干涩的唇抿湿,继续解释道:“我进门时,警部先生仅仅看了一眼就很慌张地将我叫住。但是你们此行的目的是毛利先生,在这之前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然不会略过咖啡厅直接来事务所了。”
他伸出一只手,指尖缠绕着垂落在鬓角的一缕发丝,顺着自来卷的弧度不断绕着圈。
在推开门的那刻,几位警员的目光第一时间并不是打量他的五官,而是第一时间落在他海藻般蓬松黑亮的头发上。
“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特征跟警部先生手头的案件有关系,才会让你们这么吃惊。”津岛修治指着自己的脑袋,男性发型留到这种长度在两边世界融合后颇为罕见。哪怕是柯南本土的亚洲人正常发色,在接受了文野世界的侵入后也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努力跟上他思路的毛利小五郎将推理过程拆分,逐步理清思绪,随后恍然大悟的握拳击手,又从极其刁钻的角度提出疑惑,“可是……为什么一定是受害者?也有可能是案情相关人士,或者嫌疑人之类的……”
目暮十三:“……”
虽然这个话题很失礼,但的确是青年推理中的漏洞。
“请不要取笑我了,毛利先生。”津岛修治露出为难的表情,对于在警官面前被称作嫌疑人一事颇为手足无措。就像正常人应有的反应那样,哪怕明知道自己清清白白,在警察面前被怀疑是犯人的时候还是会难以自制的慌乱,“我的交际圈在横滨,米花市只跟你和小兰熟识。而且这段时间我基本没出过门,完全没交到新朋友呢。”
他刻意伪装成侦探的气质褪去,整个人又变回了高中毕业不久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模样,仿佛先前的靠谱都是错觉。
津岛修治语气中微含委屈之意,如同被狂风摧残过的新枝,整个人瞬间蔫了下来,他言语间不断诉苦道:“而且嫌疑人什么的……我就是个过来偷懒的普通小领导而已,每天光是处理工作都累得要死。可以的话我想早点退休,权力也好地位也罢,全部丢给我们公司的劳模,让他头疼去。”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相干的话,耽搁了目暮警官的工作,津岛修治不好意思地笑笑,最后用他那双流转着温润光泽的眼眸同毛利小五郎对视。
“毛利先生觉得我像是会犯法的人吗?”
毛利小五郎心虚地挪开视线,虽然他日常看不惯那些装模作样的池面帅哥,但显然与他关系要好的宫野真守和石田彰不在此范围。他讪笑着道歉,很认真的在反省自己嘴比脑子快的行为,“抱歉抱歉,我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那个意思。”
实话说,青年的气息过于干净,若不是早知道他已经放弃学业提前步入社会,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哪的在读大学生。
“不过说起来宫野你确实很乖啊,脾气也很好。石田那家伙还经常喝酒,度数还那——么高,你连沾都不沾。”毛利小五郎后知后觉补救着,言语间无不是夸着青年的优点,顺带槽一句每次拼酒都能把他喝翻的某位俄罗斯人。
津岛修治腼腆的笑笑,并没有替好友说些什么的意思,“毕竟我没到法定饮酒年龄。”
——
一层天花板之隔的波洛咖啡厅内,日常抱着笔记本缩在店内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代班港黑首领一职的费奥多尔突然轻笑出声。
刚收拾完一桌餐具,抱着碗碟路过的服务员注意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停驻了脚步。老板之一难得在另一位不在的情况下心情这么好实属难得,他不禁开口问道:“石田先生今天好像很高兴,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半个多月下来,他已经摸透了自家两位老板的秉性。无论是宫野先生还是石田先生,都有着从骨子里透出的温和感,哪怕手下员工工作出现重大失误也不会过多责备。但是隐藏在令人感到舒适的性格之下,内核却是对旁人无言的拒绝,好似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能涉足。
员工不止一次想过,两位老板是不是一对同性情侣?只是出于对自己饭碗的考量从来没敢真正问出口。
虽然每天上班都被闪到瞎,但这种事习惯就好。
【附近】聊天频道的消息逐渐被新的语句占据,津岛修治装作乖孩子模样同毛利小五郎交谈的部分被不断刷新的无关对话顶替。费奥多尔勾起嘴角,能以幸福代称的笑容融化了常年覆盖在面庞上的冷漠。
“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想到了家里养的黑猫,干完坏事后装无辜的样子太可爱了。”
讲个笑话,港口黑手党首领说自己是良民。
费奥多尔眼神微暗,待员工重新回到后厨后,操纵鼠标轻点隐藏起的对话框,将自己地址多重加密后发送了一份匿名邮件。
——【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二楼。】
对面楼屋顶上隐约有一个身影闪过,在艳阳高照的白天,没谁会闲的无聊顶着刺眼的阳光抬头仰望。
让目暮警官所在的刑事部如此忙碌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暗处充当一切幕后推手的他与修治。
那是他们共同谋划的公开后足以震惊全国的重大刑事案件。
自十九天前起发生第一起碎尸案后,短短半个多月,凶手已经用不同手法连续杀害五人,并且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他的反侦察能力极强,消除一切可能暴露自己犯罪证据的同时,还在多个现场伪造假物证。这一举动成功混淆了警方的视听,让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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