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嚯,居然成了女人。”短暂的惊讶过后,宿傩脸皮一扔,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还是只半妖?”
他撩着长发,属于诅咒的黑色纹路布满全身。
他没在乎戒备的杀生丸和缘一,也不屑去追逃走的冬岚和脑花。宿傩敢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自然有把握不放过任何一个活口。
猎物要逃就逃吧,逃远点杀起来才有趣。
待咒力充盈脉络,宿傩挑眉,不以为意道:“看来这个身体用不了多久。”
毒蛛与人类生下的半妖,尽管自带剧毒、对毒物也有极强的免疫力,但这种体质仍然无法与他相抗。
他的手指是猛毒,入口即化,会在瞬间化作咒力游走容器体内,占领各个角落。
最直观的表现,便是容器体表浮现出黑色的纹路,这是宿傩取代了容器本尊的象征。
然而,这副半妖之躯正在崩溃……
“半妖就是半妖,不上不下的东西,只能撑一会儿吗?”宿傩张开五指,指甲忽地拔尖,“呵,一会儿也行。”足够他杀个痛快了。
之于他,“一会儿”不过是再度变回手指;之于旁人,“一会儿”可是性命之忧。
“恐惧吧,逃吧。”宿傩看向杀生丸和缘一,“我要杀了你们。”
杀生丸和缘一:……
一个是潜力无穷的西国下任王,一个是名副其实的战力天花板,饶是都没走向成熟,但他们真不是怕事的主。
上一个惹毛他们的无惨,坟头已经炸塌了。
“诅咒之王吗?”杀生丸绒尾一甩,把缘一抛到身后。他伸出手,背后的幼崽自然而然地递过刀,“那就让我试试,你担不担得起‘王’这个称谓。”
“还真敢说啊!”宿傩笑得邪气,“说起来,我还没吃过白犬的肉,正好试试你。还有——”
缘一拔出了炎牙。
宿傩杀气倾泻,下巴微扬:“你,犬妖,头抬得太高了。”
他竖起两根手指,轻轻一别。
刹那,一道无形的刃破开空气,直接削向杀生丸的头颅。
宿傩的攻击手段诡谲莫测,似乎能拉近空间的阻隔,将伤害加诸在目标身上。他的咒力形同锋利的刀,会随着他的“指令”砍人,念起即是刀落,让人防不胜防。
但本质上——这依然是刀术的一种,只是不再拘泥于形式,而是倾向于“心流”。
杀生丸与缘一练刀许久,反击砍来的刀刃已成本能。
宿傩两指一别,杀生丸举刀便砍,但听得“铿”一声响,日轮刀擦出大片火花,不偏不倚地挡下宿傩的攻击。
宿傩一怔,随即见猎心喜:“实力不……”
杀生丸转刀,月之呼吸瞬发。一道暗紫的弦月横向斩去,同是劈向对方的头颅。
宿傩一矮身避开攻击,起跃欺近杀生丸。不料对方指尖送出一根长鞭,猛地刺向他的心口——宿傩毫无退让,任由长鞭贯穿心口。
这对于人类或妖怪而言,绝对是致命伤无疑。
可宿傩不同,他是不需要心脏也能活下去的诅咒之王!
很快,宿傩反手一拳由下往上起,准备重击杀生丸的面庞,谁知长鞭陡转裹住他的身体,猛地把他甩飞出去。
旋转、调整,宿傩落地,被激起了好战的情绪。
“不管在什么时候,大妖和术士都是难缠的对手!”话落,他已身至半空,腰骨后仰,浑身的力量饱涨如弓。
“轰隆!”一拳砸碎杀生丸的落脚点,宿傩仰头,单手结印。
杀生丸急速劈砍,卸掉三次攻击。可宿傩的刀锋余波还是击碎了他肩上的锯齿铠甲,在炸开的碎片中,大妖的脸被划出一道血痕。
该死!
金眸锁定宿傩,杀生丸大招连出。月之呼吸三十式连绵成回环,白色的身影闪电般袭来,随之而出的还有大片月刃。
刀锋劈开了大地,宿傩却游刃有余。
他借势跃离地面,杀生丸正顺势而下。两厢错位的档口,宿傩腰身一转、长腿横扫,眨眼间击中杀生丸的腰腹,破开铠甲的防御,将他整个踢飞了出去。
轰鸣声起,杀生丸连续砸断三根巨木才堪堪止住势头。
接着,他翻转身体落上树枝,足尖一点骤然腾空,与宿傩再度交手。
两人打得是不可开交,但在下方观战的缘一看得分明,宿傩还没有出全力。
他像是抱着一种逗弄猎物的心态,正在逼杀生丸发怒,尤其想让他怒得失去理智。
“不够、不够!”宿傩徒手挡住杀生丸的攻击,“真是暴殄天物啊,你本来可以更……”他看向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
细微的眼神,终是被杀生丸捕捉到。
他毫不犹豫地挥落刀锋,拉开与宿傩之间的距离。下一秒,宿傩双手作拉弓状,指尖凝出一根燃烧的箭矢:“小子,别以为只有你擅长远攻近战!”
箭矢离弦,掀起漫天大火。
杀生丸轻嗤一声,甩了个刀花将日轮刀插入地下,自身避也不避地站在原地。
是放弃抵抗了吗?
宿傩眯起眼,又陡然睁大!
他看见——被他忽略许久的半妖小孩刺入战场,他握着一柄红刃卷过漫天大火,舞出浴火飞腾的剑招,仿佛是坠入火海的精灵。
火焰汇成长龙,从凶戾到安分,从富有攻击到只余温暖,仅仅在于他几刀的操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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