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嘴上说说,最后陷入茶米油盐的永远是妻子。
他不一样,夏初想赌一把。
年底他们结了婚。
婚礼很温馨,很普通。
夏初没舍得穿她看上的那套婚纱,太贵了。
婚后他们买了一套三居室,房贷三十年,每个月还六千。
男人的腰杆再也挺不直,走起路来驼着背脚步很沉。
他话越来越少,也不太爱笑了。
下班后闷声吃饭,闷声洗澡,闷声睡觉。
不工作的时候就躺在床上,死狗一样。
夏初受不了,跟他吵架。
虽然心里知道男人压力大,但是她害怕。
她害怕男人不爱他,害怕爱会随着压力一点一点消失。
夏初和他大吵:“你能不能说两句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这个骗子!”
“你能不能不要乱扔衣服,我是你的保姆吗,你上班我难道没有上,你天天在家里拉着脸难道我欠你的!”
她一边骂一边收拾脏衣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袜子和内裤放一起,你太恶心了!”
男人从沙发上起身,拖着疲惫的躯壳,他笑眯眯地抱着夏初:“夏初我爱你呀。”
夏初哭着甩开他的手:“你就是个骗子!你把我当保姆!”
男人摸摸夏初不再光滑的脸,他轻轻叹息,把头歪在夏初肩膀:“夏初我好爱你。”
夏初还在哭,饭也不做了,躺在床上刷刷码字。
寄刀片的读者更多了,连秃头总裁都找她说事:“夏初你会不会写,你要写不出来就回家当全职太太去,你看你写得什么东西!”
夏初擦擦眼泪,不敢再写了。
她不是个好员工,更不是个好作者。
她没有办法带给读者快乐。
夏初自己又何尝不渴望快乐,但是她无法“产生”,全靠别人给予。
所以她才会害怕,害怕男人的爱消失。
她想起了二十出头的自己。
那个青春张扬的夏初。
拥有无数爱慕者,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那时候夏初对他们不屑一顾,她觉得等毕业以后,她会更加优秀,自然能遇见更优秀的另一半。
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夏初很快离开了当初好不容易才竞选到的岗位。
因为领导性骚扰。
年轻的女孩子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不管不顾选择辞职。
生活好像一个魔咒,第二家公司的老板是个斯文的中年人,混熟了才伸出魔爪。
夏初险些让他得逞。
以后她选择岗位,第一条看得就是领导性别。
女领导更不好相处,刁难奚落暗地里下绊子,夏初从来没有想到,这些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身上。
美貌不仅没有为她带来便利,反而让她吃尽了苦头。
好在当时的男朋友很有钱,是人人口中的富二代精英,夏初觉得生活还不是那么难。
一年后两人感情升温,他们订了婚。
在男朋友的痴情宣誓下夏初终于把自己勇敢地交了出去。
然后,他们分手了。
比起她这个人,他显然更爱她的身体。
夏初觉得恶心。
二十六岁生日那一天,夏初和他退婚。
那人走时很生气,他说夏初你会后悔的。
男人做好了饭,央求夏初出来吃饭。
夏初年纪大了,不再任性。
男人羞愧地把筷子递给她,“对不起,我,”
他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有了皱纹,“我能抱抱你吗?”
两人很快和好如初,男人学会了下班后给她带礼物,有时候是一束玫瑰花,有时候是草丛里的一只蜗牛。
他开始承担家务,不上班的时候就大扫除,内裤袜子知道分开放,换下来马上洗干净,不会再攒起来。
夏初觉得生活也许就是这样,泥潭一样等你坚持不住时又开出一朵小花。
三十一岁生日前夕,男人升职加薪了。
那天他很高兴,带着夏初疯狂购物,一万块钱的包眼睛都不眨利落地付钱。
夏初摸着手里的包,肉疼得很。
“一万块钱够还两个月房贷了,太贵了,这钱攒起来多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夏初对钱的理解就只剩下要攒着了。
男人笑眯眯地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夏初身上软软的,香香的。
他心里满满当当,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男人靠在她柔软的胸口,“夏初我好爱你呀。”
岁今有些害羞,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可男人还是时不时就对她说爱。
他们的生活依然平淡,偶尔争吵但是她越来越好哄。
男人工作压力大,脱发严重,后来索性剃了光头。
为了纪念他成为秃头男,夏初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男人开了红酒,醉眼迷离:“夏初啊,我们买车吧。”
他掰着手指给夏初算账,“我现在每个月除了房贷和日常消费,还能存小一万块钱,我们买一辆车,买一辆便宜的车,十万块钱左右吧,这样的话只用还三四万的车贷就行。”
男人笑眯眯地抱着她,“好不好呀夏初,买了车以后我们就可以多睡一个小时了,也不用再去挤公交车,我知道你不喜欢坐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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