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矜的耳后确实有块胎记。
有一次林纯打趣道,“我听说有胎记是因为不愿意投胎,被踹了一脚才会留的。嗯,还好是踹在了耳后,没踹到我们小矜这张好看的脸。”
贺岚矜握住林纯安分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我上辈子不愿意投胎,一定是因为舍不得你。”
“你怎么知道我们上辈子就认识?”
“如果不是上辈子相爱,为什么这辈子我会对你一见钟情?”
这是林纯喜欢贺岚矜的另外一个原因,她虽然看起来闷不做声,说起情话是一套一套的。
林纯很喜欢听贺岚矜说话,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林纯还会让贺岚矜给自己读书,读贺岚矜的小说或者是贺岚矜平时看的书。
这下林纯又睡不着了,初中的时候她对贺岚矜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是一个班的,那林纯不会不认识贺岚矜。
这么说,贺岚矜和她是一个初中但不同班?
待林妈睡着,林纯起身回到自己房间,她从柜子里翻出了初中的全体毕业照。照片因为长期卷着放在小盒子里,这会儿铺不开,林纯用字典压住了一边,自己的手压住了另外一边。
“林纯?”
林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发现是贺岚矜,她穿着林纯的黑T恤,裸露着修长的双腿站在门口。
林纯抚了抚胸口,“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贺岚矜理了理披散下来的长发,她靠在门框上,好奇地看向林纯,“你在看什么?”
林纯看了看毕业照,又看了看贺岚矜,她想就算贺岚矜失忆,应该能认出来自己吧?于是林纯对贺岚矜招了招手,“这是我们初中的毕业照,你还记得你站在哪儿吗?”
贺岚矜走了过来,她一手撑在桌上,长发垂下拂过林纯的脸,她神色认真,抬手指向了初中时的林纯,“这是你吧。”
贺岚矜倾下身仔细看了看照片,又偏头看了看林纯,那双眸漆黑温柔,看的林纯脸颊如同火烧一般,林纯结巴道:“你、你找找你自己。”
贺岚矜再次低下头,半晌,她的指尖指向了照片,“在这儿。”
照片上贺岚矜指的女孩站在第一排,她个子矮小,短发齐脖,乍一眼看上去十分普通。
“这是你?”林楚不敢相信。
“嗯。”贺岚矜应了一声,她笑了笑,“应该是吧。”
林纯扶额,她真的没想到,原来自己和贺岚矜竟然是同一个初中的。
可那时自己并不认识贺岚矜,她又为什么坐在自己床前哭?
林纯心里有许多的问题,想等贺岚矜恢复记忆后问她。
可林纯也担心,如果贺岚矜恢复记忆后又不辞而别,那她该上哪儿去找贺岚矜呢?
所以第二天,林纯只带上了贺岚矜的身份证,自己独自前往警察局。
贺岚矜并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乖乖地交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警局离家不远,林纯步行前往,一路上她都忐忑不安。
而在了解到贺岚矜的情况后,林纯买了包烟,坐在小卖部附近的石阶上。
“贺岚矜没有家人,只有一位外婆,七年前去世了。”
她没有家人——
林纯死死地咬住烟头,烟草的苦涩感充斥着口腔。
年初的除夕,贺岚矜帮林纯把行李箱般上了车,又将林纯的大衣裹紧了一些,“阿纯,路上注意安全。”
林纯不满道:“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去?稿子回家也能赶啊。”
“我还有资料要交给公司,晚点再回去。”贺岚矜低头吻了吻林纯,“不用担心我,我约好回去的车了。”
难怪贺岚矜没有在X城和林纯碰面。
难怪林纯初七提前回家,贺岚矜也“恰好”回来了。
贺岚矜根本就没有回家。
她是一个人过的年。
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贺岚矜却是一个人过的。
那么前几年呢?她也是这样孤独地看着窗外灿烂的烟花,在热闹万家灯火中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盏吗?
林纯此刻只觉得自己迟钝又大条,她怎么就没有多留个心眼,多关心一下贺岚矜呢?
林纯把没点燃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打车去了贺岚矜身份证上的住址。
老旧的楼里,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林纯走的小心翼翼,她来到了顶楼602的门口。
堆在门口的垃圾发出阵阵恶臭,陈旧的栏杆掉下漆皮后,里面的铁管也已锈迹斑斑。
贺岚矜以前就住在这儿?
林纯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那扇木质的门。
“来了。”门缓缓打开,门内的老太太警惕地看着林纯,摆了摆手,“我们家不缺东西,别来我们家推销!”
“哎,等等!”林纯立刻抬手搭在门框上,“奶奶,我不是推销的,我是社区的工作人员,想问您几个问题,您一直住在这里吗?”
“这房子是我们买的,住了八、九年了。”
“那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呢?”林纯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太太打了个哈欠,“不过据说那家人急需用钱,我们把房子价格压的很低,一开始她们不卖的,后来一听我们用现金买,二话没说就卖给我们了,我们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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