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点半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 尹辞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五点半起床啊！这谁受得了啊！
    傅清清今天要回剧组， 所以也早早起来了。她敲了敲尹辞的房间门：“醒了吗？”
    “醒了醒了……”
    学校六点就开始上早自习，尹辞迅速套上校服，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扎头发。傅清清拿了个三明治给她：“吃完再走。”
    尹辞两三口就干掉了早餐， 傅清清看着她喝了水之后拿起了钥匙：“走吧。”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傅清清上了小林的车去片场，尹辞则去了学校。从傅清清家到教室只需要走十分钟，所以尹辞进入学校时正好赶上了学生进校的大潮。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高三的教学楼门口，正在数落着两个染了发的学生。尹辞暗自感叹幸亏她一早就把那白毛染黑了，不然被教导主任拎出来训斥的估计就有她一个了。
    五点五十五的时候，尹辞进入了教室。距离早自习还有五分钟，教室几乎快要坐满了，许多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几个一起练专业课的女生看到尹辞时高兴的招手：“真巧，咱们被安排到一个班了！”
    尹辞倒是没想到班里能有认识的人，心里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刚进来的时候，尹辞就看到走廊里挂着各种各样的红色条幅，像什么“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高三白活”，或者“不熬在吃苦的年纪选择安逸”；而进了教室之后，靠走廊的墙上还贴了“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这样骇人听闻的横幅。抬头再看前面的黑板，顶上又贴了一行字：“慢做会，求全对，稳做中档题，一分也不浪费。”
    尹辞深吸一口气，真是有那味儿了。
    地面上摆了一个个箱子，里面码的满满当当的全是数和卷子。尹辞从箱子的缝隙中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迈到自己的位置上。黑板上也没写早自习的任务，刚刚那几个和尹辞打招呼的女生又趴在桌子上补觉了。正在尹辞疑惑的时候，班主任——一个有些瘦小的中年女人进来了。
    “都清醒清醒——起立！”
    “哐”的一声，全班五十多号学生都站了起来，给尹辞吓了一跳，这是要干什么？
    班长开口：“宣誓！”
    全班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我拼搏！我必胜！”
    尹辞举着右手握着拳头发愣：？？
    现在高三在正式上课前还要宣誓了吗？
    “宣誓完毕！”
    凳子推拉发出呼隆呼隆的声响，所有人都坐了下来。班主任点了点头：“下面开始发卷子！”
    尹辞更震惊了。开学第一天就考试？这么拼的吗？
    高三本来就是每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的，开学考试太正常了。先发下来的几乎像是一本书一样的卷子是语文，尹辞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至少不是数学这种她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很快尹辞就不庆幸了。
    这是怎么做到满篇都是汉字但是拼起来尹辞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尹辞努力阅读了几遍社科类文本阅读，担心时间不够，还是匆匆忙忙看着那几个似是而非的选项选上了。后面的阅读理解尹辞倒是做的很快，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把答题卡填的满满当当的。文言文阅读尹辞也还可以，基本上都能看明白，除了那个古文化常识是真的想不起来外做的还是挺顺的。
    最后尹辞争分夺秒的写完了作文，硬是把字数拖到了八百字数的下面几行。
    然后铃声就响了起来，答题卡就收上去了。
    尹辞有些发愣。
    旁边一起练专业课的女生敲了敲她：“去上个厕所吧，洗洗脸清醒清醒，回来要考数学了。”
    卫生间里一堆人在排队，不少人在讨论着刚刚的考题和作文内容。尹辞跟在女生后面，一起等着，恍惚了一会儿，笑了笑：“一来就考试，给我弄懵了。”
    女生摆了摆手：“我已经麻木了，看见多少分都无所谓了。自我安慰一下，艺考刚结束嘛，之后一定能补回来的。”
    聊着聊着，几个女生忽然一起转过头来：“等一下，你是……尹辞？”
    尹辞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是啊。”
    卫生间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妈耶，我和尹辞一个班——”
    尹辞哭笑不得，早上大家光顾着考试了，根本没注意到多出来的人是谁是吗？
    一群女生立刻过来和尹辞勾肩搭背：“瓷儿！学校里有什么问题都问我们！”
    尹辞对她们做了噤声的手势：“那就麻烦你们别告诉其他人说我在这个班哦，只要咱班的人知道就可以了。”
    “这个都懂，大家都是高三人嘛。”
    没想到和同班同学说上的话的场所是在卫生间，回来之后几个顶着黑眼圈的女生看着还很兴奋的样子。文科班女生比较多，男生数量少一些，都沉默的坐着，倒也没什么，尹辞就这么很快和同学们混熟了。
    铃声响起，数学卷子发了下来。这回尹辞只能对天做祈祷了，她是真的记不住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了！
    选择题尹辞大致的懵了一下填上了，填空题偶尔能做出个一两道。证明题尹辞凭借着自己仅剩的一点数学知识写了两行，再多的也是真不会了。至于后面又是圆锥曲线又是什么的，尹辞也只能写个“解”放在那里，再就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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