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嬿嬿好奇道:“三郎,你也想修行呀?”
李隆心有杂念,好不容易入定还被她打搅,心里尤为不爽。他面无表情道:“是。”
“你凡胎肉骨,修行起来会慢一些,不过还是比我快多了。”王嬿嬿真心实意道:“三郎只要……”
“你住口!”
不知为何,李隆基勃然大怒,厉声斥责她。王嬿嬿也不是吃素的,她想了一下,冷笑道:“你怪我说你凡胎肉骨吗?”
帝王的威严怎容她挑衅,俩人当即大吵了一架。谁都不是会低头认错的主儿,于是话越说越狠。
王嬿嬿骂道:“你们皇帝都自称真龙天子,没事不要给我们龙招黑!”
李隆基回敬道:“就你,还配称龙?”
跟妃嫔吵架,是李隆基从未遭遇过的事情,从此再不宣召王嬿嬿。他翻阅古籍,想到虺的模样,就觉得很恶心。
龙那么高贵,也能由一条小小的虺修炼成吗?那就是妖!
他想要赶走王嬿嬿,但是又惧怕她的妖术,因此去请教张果。张果倒没有帮他捉妖,毕竟这龙也没有做什么祸害苍生的事情嘛。
过了年,眼看王嬿嬿就要生了。
他不知道她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妖物,这会有损皇家的尊严。李妙真站在一旁看他烦恼,最后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什么都不做,却撤回了所有服侍王嬿嬿的人,让所有人都不理睬她,当她不存在。只要她踏出寝宫一步,那些宫人内侍就必须用最恶毒的话去骂她,将她贬低到尘埃里,一步步逼她发疯。
这个办法很快就奏效了,王嬿嬿愈发暴躁,昔日的美丽都不见了。有几次她差点忍不住了,不过身旁默默陪着她的阿皎说,听说男人有了孩子就会改变态度的!
终于到了生产的那一天,她产下了一枚蛋。因为混稀了人的血脉,仅仅过了两个月,到了三月初七那一天,蛋就碎了,里面是一个女婴。
“阿皎,你说他会来看我,可是两个月了,他都没有踪影。”王嬿嬿凄凉道,对于这个孩子,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尽管俩人曾大吵一架,但她对李隆基还留有一些情意。
阿皎好奇地望女婴,口中道:“毕竟不能让陛下看到蛋啦……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了呢?”
王嬿嬿走出了寝宫,毫无例外招到了宫人内侍的一致怒骂。因为她产下一枚蛋的缘故,宫人内侍们借题发挥,各种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
她彻底怒了,压抑了几个月的怨气和怒火全都宣泄出来,这些宫人内侍成了牺牲品。漫天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龙的怒气岂是凡人可以承受的!
李隆基早就等待这一天的来临,他早早请来了张果,让他除掉这祸害世间的恶龙。
那一夜,长安城的上空中闪烁耀眼的红光。凡人看不清红光里发生了什么,等张果下来的时候,李隆基问:“可捉住了妖龙?”
“她走了,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张果摇头,道:“那个孩子呢?”
“哼,应该也是一个妖物!”
烧焦了的宫室里躺着一个女婴,身上裹着大红斗篷。张果抱在怀里,逗了下这小小的婴孩,可婴孩呆呆没有回应,他仔细一看,原来是魂魄不全。
可她又身负真龙血脉,若是在不懂事的时候肆意使用,恐怕会造成不必的影响。张果想了想,将一道金色法光打入了婴孩的体内。
但愿这道封印,能够暂时锁住孩子体内的异常能量吧。
张果抱着孩子离开宫室,笑让李隆基看。李隆基迫于通玄先生的面子看了一眼,这通红的脸颊,天蓝色的眼眸,真难看!
“就叫虫娘吧。”他吩咐道。
……
兴庆宫的夜景渐渐模糊了。
李妙真知道,云梦泽想给自己呈现的往事已经结束了。原来师父这么早就见过自己,也许今日所见这一切,都是师父在背后安排的。
她有点不清楚师父这么做的意图何在。
云梦泽的湖水涌她往上飘,李妙真出了水面,浑身却没有湿掉一分。她低头走到岸上,忽然发觉十步外好像还有一个人。
她好奇地瞄了一眼,发现是罗公远,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又打扰了罗公远睡觉,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
不过想起苏发,李妙真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她干脆又戴上了帷帽。
衣袂随风飘舞,她正准备悄咪咪离开,没走几步,罗公远叫住了她。
“你过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很奇怪的克制,像是压抑了某种情绪:“我瞧得见你。”
李妙真不动了,也没转身,道:“怎么,你睡不好又怪我吗?我来之前可不知道你在这。”
罗公远:“……”
他看湖水里的白衣少女带小猞猁的背影,抿了抿唇,轻柔道:“不是,我想问你,我们见了这么多次,为何你始终不摘下帷帽呢?”
李妙真理所当然道:“嫁人的女子当然不能抛头露面啦。”
他笑了:“嫁给一只猞猁?”
李妙真:!!!
糟糕!她忘了,这里是云梦泽,罗公远竟然跑到这里来偷窥她!她不知道对方知晓了多少,又紧张又无语,但是她很会转移话题:“我不摘下帷帽,是因为我长得太难看,满脸都是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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