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总给别人解围,他从来对她的笨手笨脚没有生气过,好像对她永远不会有负面情绪。
虎杖悠仁是唯一不会对丑陋的她说‘不’的人。
而她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小泽优子不顾一切地跑到了仙台市立第一中学的高中部。
靠近目标,她越来越吃力,身上快掉了一层汗,不舒服地粘腻在了背上,小泽优子悲伤的觉得自己应该先找个地方化化妆买件衣服,这样才能见人,但她暂时没有力气行走了。
她双腿打颤着,刘海满是汗地搭在额头上,倚墙壁后,望见了一个眺望着学校门牌的背影。
那少年的眼神像是悲伤又怀念。
小泽优子紧蹙眉头,上下打量了一圈,见他不穿校服,反而穿着黑色的制服,疑惑着是不是高中部换校服了。
她越过他白皙的脸和奇怪的海胆头,试探问道:“请问,你认识高一的虎杖悠仁吗?”
“你是?”他蹙起了眉头。
“我算是他朋友,”小泽优子一听后喜上眉梢,她算是找对人了。“我和他是初中同学,只不过今天有些事情找他,请问他——”
海胆头的眼神从门牌上撤了下来。
他哀伤地扫过她的脸,缓了半响,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让她沉落谷底:
“虎杖悠仁,他殁了。”
第9章 初晴(3) 能看见你就很好了(双更合……
汗水仿佛一瞬间离了地。
他简单几句话,就让她的脚步似乎沉重了几分,让闷热的天气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双手要将她活生生掐死。
“虎杖同学,”她费了很大劲才缓过来,“他到底是怎么没有的?”
这位海胆头少年眼神闪烁着,半响,他撇过脸,语气言简意赅:
“出了一点意外。”
“意外?”小泽优子生气的提高音量,“什么意外啊,你能不能说清楚啊?虎杖才十五岁,他从小没有爸爸妈妈,他还有一个生病的爷爷要照顾,他人生怎么莫名其妙的刚开始就结束了……”
海胆头语气淡淡:“他爷爷也死了。”
小泽优子无力地放下了手。
“那你还能告诉我,”她恳求,“这些天虎杖悠仁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的问题,海胆头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他无力地挪动着嘴唇,最后只能双手插兜的沉默以对。
小泽优子越看他越气,最后情难自禁地哭了:“……怎么那么像《源氏物语》啊?”
《源氏物语》是一部极其体现日本物哀文化的小说。
所有人都不得善终,所有理由都无可奈何,作者还故意荒唐的将一个个美好的人放在最残忍的结局上。
她见海胆头根本不想告诉她理由,哭得抽泣,心脏也被一根丝抽的生疼。
夕阳似乎都被剪去了残影。
威逼利诱、哭泣求饶,但海胆头就是缄默着什么也不说,最后小泽优子哭的快晕过去了,她在一片夜雾的新干线车站,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喂?优子,”妈妈担忧道,“你怎么那么晚还没回来啊?”
小泽优子声音沙哑:“对不起妈妈,我很快回去,只是有东西落在仙台了。”
“真是的,说了要你小心一点。”她叹气。
小泽优子轻轻嗯了一声,放下了手机,她双眸无神地坐在座椅上一会儿,周围寂静,而脑子里似乎也万籁俱静。
车站啪地一声灯光全灭,连被苍蝇围绕着的小灯也关闭了,就像是最后的希望也没了那样。
那么年轻、热情的男孩子也没有了。
小泽优子沉默地提着包走了,她没什么力气的进了车,本来她以为变美之后,迎来的就是幸福快乐的生活,可结果却被当头喝棒。
回学校后,她疲于社交,惫于学习,也食不下咽,还瘦了好几斤。
如果她还和以前一样胖,那么,在B班也只是一个没有人在意的怪人,他们会忽视她,也不在意她的一言一行,更别提发觉她茶饭不思,只会在发作业时偶然叫到这一串名字。
当然,这属于这群人都素质比较高的时候。
如果不高,大家就会联合取笑她,说不定故意找出什么乐子整蛊她,但万幸,小泽优子现在很漂亮。
所以她即使将自己缩在一角,不说话,只会被人称赞神秘高冷,大家都猜测她为什么都不拿便当到学校,也不吃食堂,究竟是为了节食保持身材,还是被男朋友甩了伤心过度。
几天过去了,小泽优子脑袋晕乎乎的准备下去买个面包。
她随手拿了一个看起来有食欲的面包,再准备买一杯冰咖啡,免得自己上课时睡着。
“诶,小泽,你怎么还不给零钱?”
背后的声音使快要睡着的小泽优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难怪说为什么咖啡迟迟没出来,原来饮料机还停在购买那一页。小泽优子迷迷糊糊地低下头,准备掏钱,身后那双手就直接给她投了硬币。
“我请小泽同学吧,”黑田对她笑着说,他很快又把头低下去了。“只是一百多日元而已。”
小泽优子顿时放下了自己拿钱的手。
她道了声谢,又模糊不清的转过身去,但男孩子就放慢脚步的故意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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