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
达莉安这才想起自己给自己安的大侦探粉籍。
可恶。
她之所以不愿意去,主要是因为两点。
第一,和夏洛克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第二,案发现场一般都有血迹,像她现在这样饥肠辘辘的状态,去不得。
总结就是容易暴露。
天知道她在这个智商爆表的侦探面前捂马甲心里压力有多大。打个比方,比和对象亲吻被撞见还有压力一百倍。
最终,她臣服了。
她掏出N95口罩戴上。在这种换季的时候,花粉过敏会加重症状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另外一个,则是,即使是在靠近的时刻,也不会让自己身为吸血鬼的呼吸问题被他给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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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现场是一栋附带私人泳池的别墅。
托夏洛克的福,达莉安又见到了之前那个扣押她的深灰色头发的探长。她正愁应该对雷斯垂德说点什么时,夏洛克却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就直接撩起警戒线进去了。
而雷斯垂德,只是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扫了一眼这两人,没有多说什么。
案发现场算不上凌乱,只除了被害人尸体所在的那一块区域稍显狼藉。
达莉安一进来就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条件反射性地抿抿唇——幸好她戴的白色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再加上有些碎发落下来,夏洛克根本看不见。
为了稍微缓解一下渴血所产生的并发症,达莉安多眨了几下眼,甚至在感觉到夏洛克偶然射过来的眼刀时故意揉了揉眼睛。
这案发现场血倒不是很多,最关键是……
有水。
达莉安小时候出了点事,她很怕水。
分明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游泳池,可在达莉安眼中却如同一张会吃人的血盆大口。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离这里远一点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白色透明塑料瓶,名为左氧氟沙星的滴眼液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粗糙的宽大手掌心。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达莉安顿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这手掌的主人。
雷斯垂德挠了挠头,“给你的,既然得了结膜炎就要好好休息啊,干嘛来这里?”
他作为一个大龄未婚男,并不擅长跟女性,尤其是年轻女性打交道。
他干巴巴地留下这句,掉头就走。
才走了两步,他又回头说道,“不用强迫自己来……”
雷斯垂德说着还特意看了看一直背对着他们的某人。
达莉安并未急着否认自己不是结膜炎,相反,她还是收下了属于雷斯垂德的好意,心里暖洋洋的同时却又为这位探长也一口咬定是结膜炎而感到奇怪。
现在的警探……都会观察别人吗?
等会儿,不会是夏洛克那家伙吧?
女孩狐疑地看了夏洛克一眼,此刻他半跪着,俯身在被害人尸体上找寻些什么关于嫌疑人的蛛丝马迹。
她看了几分钟,顿觉没趣地别开眼。
怎么会?那家伙完全把尸体当老婆。
他所能给出的最专注的眼光,就是对尸体了。
她正准备把滴眼液揣进口袋里,突然接到了一个来电。
是华生。
达莉安啊了一声,“是你呀?其实我也觉得今天见面就很合适,不如我们一起吃午饭吧?”她甜甜地笑了,“现在快十一点半了……”
“现在就过来?”达莉安有些惊喜,“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当然……只是我——”
夏洛克听见了一旁的达莉安柔和的说话声,他瞥向她。
只见女孩侧对着他,此刻手机附在左耳,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引得她笑了起来。分明脸全部被口罩遮住了,但整个人所散发出的气质还是那样吸睛。
一种专属于皮肤饥//渴症病人的占有欲在此刻忽然爬上他的心头。
为什么这个女人并不会朝着他毫无防备地微笑?
盘亘在他心中的奇特情感,在瞟见女孩手中紧攥着的滴眼液时消散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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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莉安停顿了几秒,她在思考该怎样跟手机那头的华生介绍行事古怪的夏洛克。
“只是我——”她说,“只是我的室友也在,他应该会跟我们一起吃饭。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华生回答。
“如果他说出些奇怪的话,你千万不要介意……他一般没有恶意……”
达莉安跟华生约好以后才挂电话,华生说他很快就会过来。
而她此时才发现夏洛克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蜜蜂?”
“您现在对茶叶占卜术的准确率改观了吗?”
“丝毫没有。”夏洛克倨傲地挑挑眉,朝着达莉安所在的位置前进了那么两步。
“即使世界的本质是概率,将人生全部压在概率上仍是不明智的选择。”
夏洛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到了警戒线之外,朝着雷斯垂德说了点什么。
达莉安收回目光,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室外的、距离她仅仅几步之遥的游泳池,打了个寒颤。
算了,至少现在终于可以走了——
达莉安一向对自己的能力有深刻而理智的认识。她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医生,根本不能对夏洛克的破案产生任何帮助。要不是因为夏洛克患了皮肤饥//渴症,他才不会叫她来打酱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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