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里转头,意外地看着那三个同样面色惨白,全身发抖的官夫人:“你们怎么没走啊?”
几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要表忠诚吧,却显得有些刻意,也有些像作戏;若是不表忠诚吧,这本来又是她们选择留下的目的。
一时间,几位官夫人的眼神相当为难。
傅里想了想,笑道:“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你们现在的情况应该也耽误不得吧?还是尽快回家吃药吧,我这儿就不多留你们了。”
三人顿时长舒一口气,赶紧起身告辞。
等人走后,在场便不剩几个人了。
但傅里心里的防备完全没有卸下,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警醒
那些个已经染上毒、瘾的人实在太
好分辨,就像她今日做的这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轻而易举地将染上毒、瘾之人从一群夫人当中分了出来,不管这些人当中究竟有多少好人,又有多少坏人,但面对他们的时候记得多个心眼儿,也就够了。
卫烆这次被雍和帝派过来,是为了查清毒、品和那些染上毒、瘾并为了毒、品与海外势力勾结的官员的,有着这样一个大前提,染上毒、瘾的官员及其夫人天然就会让人防备,而没有染上的则会让人下意识地想要信任。
可谁知道这些没有染上的毒、瘾的人中,有没有为了利益而背叛朝廷的人呢?
偏偏这些人混在对朝廷一片忠心的人中,比染上毒、瘾的人要难分辨多了。
这些人倒是不知道傅里的想法,一个个的看着傅里张了张嘴,似乎都有话想要对她说,但又因为顾忌其他人在场,而有些不敢开口。
傅里看着这些人,思索着该怎么样做才能从这些人当中分辨出值得相信的人。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开口说了句话:“定威侯夫人,民妇现在是否可以说出想要与您商议的事情了?”
傅里一愣,转头对上了薛秦氏一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
她笑了笑,专注地看着薛秦氏:“你想要与我商议之事,就这么紧迫,必须得今天就告诉我吗?”
薛秦氏顿了顿,表情有些迟疑。
傅里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人,笑道:“难道这事儿还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薛秦氏连连点头:“因为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若是被人听了去,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
她话音刚落,在场仅剩的几位夫人便面色不善地转头瞪着她。
面对这些人的眼神,薛秦氏也并不好受,毕竟她如今只是个寻常的商人之妻,与这些诰命夫人们完全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这些夫人们若是想要对付她,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傅里看了其他人一眼后,想着今日与这些夫人也聊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便干脆开口道:“几位夫人还有其他事吗?若是没有,我便和这位薛夫人到会客厅商议生意上的事儿了。”
其他人虽然不太舍得这难得与傅里拉关系的机会,但她们留在卫家又确实没有正经事儿,于是只能知进退地起身告辞。
傅里转头看向冬夏:“冬夏,你去送送几位夫人。”
冬夏是傅里的贴身丫鬟,之前一直跟在她身边,傅里让冬夏出来送人,足以表明她对这些夫人们的重视。
而这些夫人们想要与傅里拉进关系,本就是为了这点子重视。
等这些夫人离开卫家的时候,她们原本对薛秦氏的不满就已经尽数消失,完全没有踪影。
等人走后,傅里这才转头看向薛秦氏:“说说看吧,你今日到卫家,究竟所谓何事?”
她其实有些好奇,也有些吃惊
毕竟之前四大家族全都被抄了家,薛家当然没能幸免遇难。下达命令的虽然是雍和帝,但最后执行抄家这个命令的却是卫烆。可现在,一个薛家人,竟然说有事儿想要和她这个卫烆的妻子商量,实在叫她有些好奇。
而且薛秦氏说的还是生意。
生意?
傅里无论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一个开饭店的,与薛家能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薛秦氏对上傅里的眼睛,神情微微有些紧张:“我们这一支属于薛家旁支,之前又一直在外行走,与主家的关系算不得亲近,所以之前薛家被抄后,虽然家财全都充了国库,但人脉还在,我们也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傅里点点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薛秦氏见傅里态度如常,似乎并未因为薛家主家而对她们这些牵扯不深的旁支迁怒,心里很是松了口气。
她沉默片刻后,继续开口:“不过为了让家里的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也为了让他们过上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我与老爷商量之后,最后决定做海商。”
听到“海商”两个字,傅里顿时来了精神:“你丈夫是谁?什么时候开始做海运生意的?可曾与那些海外洋人接触?”
薛秦氏见傅里转变,说话时也变得慎重许多:“民妇的丈夫叫薛仁明,是半年前开始做海运生意的,当时靠着之前结交的朋友借来的银子,买下了两艘大船,如今已经卖出买进两回了,家里也算是积攒了不少银子。”说完她小心地看了傅里一眼,“至于洋人,老爷自己虽然不会跟船出发,但每次做生意都在同一个码头打转儿,自然是见过不少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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