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儿以前也跟着卫烆学过两手功夫,在傅里的照顾下也一直不忘运动,何况来到定威侯府之后,他更是直接与卫若兰的作息时间完全同调,也跟着定威侯府的武艺师傅在练武,所以他的反应速度还是非常不错的。
何况,两兄弟之前也经常打闹,早就对彼此的出手习惯了如指掌。
察觉到卫若兰的拳头挥过来,锦哥儿连忙躲开,转开身后竟也挥着拳头朝着卫若兰的脸打了过去,卫若兰抬手挡住,两个半大小子竟然就这么当着几位长辈的面儿打了起来。
傅里一开始见到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总是试图将人分开,后来便习惯了,就算见到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全武行,也可以面不改色地继续自己的事儿了。
卫烆离开大半年,倒是不知道两个孩子的武艺已经了这么大的进步,而且他还记得,自己之前离开的时候,这两个孩子的感情还非常好,但可能是因为彼此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两人的相处虽然亲近却也还算有礼,可从来没听说两兄弟打过架。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两个孩子打得你来我往、难舍难分。
一开始,他心里难免还有几分担心,但见到两个孩子下手都有分寸,没有用全力,渐渐地便也放下了心,甚至还有了心情点评两个孩子的功夫。
“兰哥儿你出手的角度不对,应该再往下一点,这样角度更刁钻,锦哥儿防守的困难度会更大。”
“锦哥儿你刚才打歪了知道吗?你专心一些,不要被我的声音影响。”
“兰哥儿你怎么回事,出脚的时候怎么畏畏缩缩的?果断一点儿,不要拖泥带水!若是你以后上战场也是这样的表现,敌人可不会放过这么大的破绽,肯定会趁机冲着你的腰腹来一脚。”
“锦哥儿你怎么回事,就算你个子不够,抬手也能碰到你兰大哥的喉咙不是?你若是冲着兰哥儿的喉咙下手,他肯定会抬手防备,你不就有了对其他地方下手的机会?”
“巴拉巴拉……”
两个孩子打着打着,突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转头看了卫烆一眼后,便干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没有再看卫烆一眼。
傅里愣了下,旋即失笑:“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竟然还敢嫌弃你们父亲吵?卫烆好好一个定威侯能指点你们两个毛头小子,是你们的福分,兵营里的那些士兵想要得到我他的指点还没机会呢。”
话音刚落,傅里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卫烆转头对上傅里的表
情,没忍住,也跟着乐了。
不过乐完,卫烆便表情严肃地看着两个孩子:“我之前可没有跟你们两个说笑,从你们两个刚才的打斗细节来看,你们都有非常致命的确定。锦哥儿倒还好些,只是力度有些小,又过于善良,不愿对敌人下死手。但想着你刚才的敌人是兰哥儿,我便也不计较了,但以后若是与人打架,可不要这般妇人之仁,抓住机会直接对敌人的致命点下死手,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
“兰哥儿的问题就有些大了,”卫烆皱眉,“优柔寡断,用力不够,下手角度不够精准。锦哥儿以后是要走科举这条路的,所以他的武艺更多只要强身健体、能够自保就够了,但你以后是要上战场杀敌的,若是出手不够果断,上战场后危险就会成倍增长。你对敌人仁慈一分,就是将自己的生命往敌人刀下送前一寸。若是你在成婚之前不能改掉这些毛病,你就不必去边关参军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听陆先生说,你在读书上也有几分天赋,虽然比不得锦哥儿,但如今的水平考一个童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若是一直读书下去,等到三十来岁也不是不能考上进士。”
言下之意,若是卫若兰不能改掉这些坏毛病,便要让他改变未来方向。
认真说来,卫烆也是真心为卫若兰考虑,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卫若兰若是无法在敌人的刀下保全自己,以后指不定会丢了性命。
卫烆作为卫若兰的父亲,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白白送命。
两位老人原本从未想过卫若兰除了上战场还有其他可能,毕竟之前的卫家人也不是没有其他才能,但也从来没有说不上战场。可听了卫烆的话,两位老人的双眼顿时一亮,竟觉得让卫若兰弃武从文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若是可以,谁又愿意自家的孩子上战场,拿命去博前程呢?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老太爷率先开口:“我觉得明径这个提议非常不错,若是兰哥儿在读书上真的这么有天赋,靠着读书也能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上战场实在没什么必要。”
老太太更是果断:“要我说,兰哥儿改不改掉这些毛病实在没什么要紧,读书比打仗轻松多了。兰哥儿既然有更轻松的一条路可以走,为什么还要去承受上战场的风险?不管能不能改掉这些毛病,兰哥儿都去参加科举,咱卫家子以后都不要上战场了。”
但三人的话对卫若兰的打击却非常大
卫烆他们这一支定国公嫡系后裔每一代都会上战场,这几乎是他们这一支的惯例了。卫若兰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在为以后上战场而努力。若是以后不能上战场,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卫若兰顿时红了眼眶,但他也明白卫烆是为了自己好,而且刚才卫烆指出的那些缺点也确实是客观存在的,所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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