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只有死不瞑目的被害人。
停尸台上是身形肥胖的托比,人们说他是因为不贪财而心宽体胖。
“客观地说,肥胖阻碍了托比顺利逃跑的可能性。”
玛丽并不歧视胖子,只是陈述了托比用生命证明的事实。
托比身上的致命伤并不是捅穿耳朵,那是死后伤,真正的伤势是后脑勺被重物猛力击打。
死亡现场留下了足迹。
一追一逃,美码10码的凶手在追,美码12码的被害人在逃。
足迹显示出了两人的速度,很明显托比跑不快,而在一番搏斗后被砸中了后脑勺。
迈克罗夫特跳过有关胖子的灵活性这一话题。尽管现在的他与胖没有一便士的关系,但他善于模拟推算的大脑已经可以预测回到伦敦后可能发生的变化。
也许,只是也许,为了不至于沦落到托比的结局,他可以适当控制糖分摄入。
“明顿先生,您怎么看这次凶案?”
迈克罗夫特直接说正事,“看过伤口之后,您觉得真的是扎耳怪人作案升级了吗?”
虽然死亡现场出现了通灵板,而且扎穿托比耳朵的刀具与此前发现毁尸的刀具同出一类,但总有一点违和感。
托比的脑部伤口与此前发现的猪头、牛头相近,像是草草捅了耳朵了事。这点是与掘墓被盗出的尸体不一样。那些坟地的人类尸体上,扎耳怪人表露了兴奋情绪。
假设是犯罪升级,为什么下刀的力度反而变轻了?
玛丽询问过警方,死亡现场托比手里拿着一块新的通灵板,但没有找到他日常携带的公文包。
或许,这可以用托比的死亡时间是在周日夜间去解释,非工作日不带公文包,但他的同事都表示从未听闻托比相信灵异之事。
“一位懒得动的经理商,他在忙碌了六天后会特意出门去买新上市的通灵板?”
玛丽不否认存在托比对外隐瞒喜好的可能性,但诡异之处在于托比的随身钱包中一美分都没留下。
钱包,空空如也;口袋,空空荡荡。
托比死时只握着一块通灵板,难道他是为通灵板花光了身上携带的所有现金?
这就夸张了。
通灵板销售火爆与它的低价策略有关,新品上市优惠价三美元一套。对于托比来说算不得贵价,至于榨干他的钱包吗?
玛丽有一种感觉,通灵板与扎耳是为了混淆视线,掩盖凶手搜查了托比身上的角角落落。凶手是为谋财吗?但哪有为财反而加送一块通灵板的操作。
“个人看法,我觉得真凶是在转移视线。”
玛丽给出推论,“您对托比先生的工作情况了解多少,是不是他得罪人了?”
迈克罗夫特在详细解剖后,也得出了相似结论,托比不是扎耳怪人杀的。
既然不是遭遇了作案升级的连环杀手,那就是卷入了不可对外言说的事件,最有可能是他最近触摸到了蓄势待发的金融暗涌。
“托比先生最近似乎听闻了某场还没开始的大买卖。”
迈克罗夫特也不算故意模糊回答,托比尚未传出确切消息,所谓暗流涌动就是还没有暴露于人前。
“遗憾的是,根据托比先生的胃部食物残渣,最后一餐是在他自家进食,而无法判断他遇害前可能去过别的场所。”
一场暗中密谋的大买卖,成了托比被害的直接线索。
话至此处,迈克罗夫特摆出一脸虚心请教的表情。
“明顿先生,以您对华尔街的了解,最近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买卖要出世了吗?那种足以让人雇凶杀人的大买卖。”
一个好问题。
然而,多大的买卖算大?所谓雇凶杀人程度的买卖听起来稀有,实则在每天的交易订单里都能找到一二。
玛丽笑了,“罗曼夫人,您是在借机咨询一夜暴富的机会吗?哦不,您是在寻找一夜暴暴暴富的契机吧?难道托比先生向您推荐了某款神秘致富项目?”
迈克罗夫特根本没想搞投机,可是罗曼夫人与经理商托比之间谈论那些很正常。
他只能演戏演到底,“托比先生提过一两句,他还说其中风险性非常高,甚至高过了去年结束的铁路权金融战。明顿先生,您觉得会是什么投机操作呢?”
有人能预测即将爆发的金融战争吗?
如果可以,为什么不留在华尔街浑一夜跻身富豪榜,反而是呆在了纽约警局停尸间?
玛丽摇摇头:“罗曼夫人,非常感谢您的赏识。但平常如我,还是一位大学生而已,在华尔街是翻不起多大浪花。您怎么会认为我能知道大买卖?”
“您无法预测吗?”
迈克罗夫特意有所指,“我以为能写出《十九世纪华尔街实况分析》的「M」一定可以。”
谁是「M」?
玛丽疑惑地歪头,似乎一点都不懂。
迈克罗夫特却是向前一步,迫使某人务必正视问题。
“明顿先生,您真的不知道?如您所见,现在托比先生被杀了,被凶手以嫁祸扎耳怪人的作案手法杀害。事情已经传开,很快就会被真正的扎耳怪人所知,您觉得那位会有什么反应?
会不会被刺激到决意杀了胆敢嫁祸他的人?这一过程中,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扎耳怪人会不会搞一场杀人竞赛,有多少无辜之人会因此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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