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然说罢,将杯中香茗一饮而尽,明明是喝茶,却硬是被他一脸“老父亲嫁女”般的感慨表情衬托出了灌酒的感觉:“看得出来,她嫁给你之后,很幸福。这或许就是你们注定的姻缘。”
不等丁其羽说话、赵恪然兀自喝起了“闷茶”,咕噜又是一杯:“她怕生、胆子也小,嫁过去,就只能依靠你了。”抬头对丁其羽认真道,“其羽,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希望你…好好照顾她。”赵恪然忍不住要拉住妹婿说道一番,丁其羽除了是他的妹婿,可还是将军府的女婿!这一点,要说赵恪然不介怀一二是不可能的。幸而现在的结果看来,比妹妹真正远嫁陌生王子要好得多。
这些自都不必兄长来嘱咐了,丁其羽抱拳道:“恪兄放心,云儿是我的妻子,是我要一生守护的人,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保护她。”
赵恪然拍了拍丁其羽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丁其羽这才提及了正事:“恪兄,过几天、我启程就去兴城,看有没有能帮上北疆战局的地方。”
“北疆战局?”赵恪然略一思索,猜测丁其羽是想为岳丈陆将军分忧才会奔赴北疆、带去机缘阁的机巧。赵恪然并不知晓丁其羽是机缘阁的阁主,和所有的陆家军将士一样,以为她是机缘阁阁主的朋友:“大乾能有陆将军,有你和那位阁主这样的能人异士,实乃社稷之福。不知…其羽可否为为兄引荐一二?”机缘阁机巧在旸崇关一战中名冠九州,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让世人都见识到了机巧的威力和玄妙所在。赵恪然想任用机缘阁阁主那样的奇人为官,为大乾社稷打下更牢固的基础。
恪兄虽然是丁其羽的真朋友、好兄弟,却和未明兄他们都不一样,真正坐到至高无上的位置之后,或许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所以丁其羽在某些事情上,心里始终有一杆秤,该说不该说拿捏得很清楚。忆然也一样,在爱上丁其羽、嫁给丁其羽之后,很多关于其羽的秘密,忆然都帮着其羽向兄长隐瞒了,就是不希望看到有一天兄长会因为身不由己的因素和她的心爱之人产生嫌隙。在这种情况下,隐瞒是最好的选择。
“呵呵,这个好说,我回去替恪兄问一问。”丁其羽先应了一句,又委婉道,“不过恪兄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其实我与她只是生意上的交情。在将军府的时候想着闯一闯事业,就试着出去做了生意,恰好与机缘阁阁主有了些交情,实不相瞒,我之前见她有本事,就劝过她争取入朝效力或是加入军队。却不想那人性格有些怪异,竟直接拒绝了我,说她只想做生意、过隐逸平淡的生活。”
“是这样吗…”赵恪然觉得可惜,对丁其羽的话深信不疑。不过那神秘的阁主倒是很有爱国情怀,虽然不能让他发挥才能为国效忠,至少也不会是什么威胁就是了。
丁其羽见他期望值下降了不少,稍稍放下心来:“恪兄放心,我再劝她一劝。”抓住机会提道,“恪兄,北疆…我想带着忆然一同前去。”
赵恪然来不及想机缘阁主的问题了:“什么?带小忆过去?”
“嗯,不过我会让她在兴城住下。不想…再和她分开了。”丁其羽并没有说这是忆然主动提出来的。不想再忍受分离的,又岂止是忆然一人呢?
以其羽的性子是不可能让妻子跟着涉险的,赵恪然太了解自家妹妹了,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缘由,叹了一口气:“哎,为兄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她。”妹妹大了留不住咯,灌了这么多茶,赵恪然倒是真想与妹夫喝上几杯了,“好了,不说那些了。为兄许久没与你喝酒畅聊,今天你可得多留一会儿。”
……
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影儿的生辰。作为小家伙人生的第一个生日,除了一家人的团聚庆祝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要完成——抓周。
今日的小小主角鸿影,脖子挂着外公送的小金锁,穿了一身喜庆的锦缎小衣裳,被奶奶抱在怀里,整个人儿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
众人都聚在了厅内围观小家伙生命里的第一个大事件,小姑姑段霁茵为小鸿影准备了几大箱子的礼物,有的是替远在大棠的国主奶奶送的,有的则是小姑姑自己精心挑选的。小鸿影的外公远在尹州,心却飞来了元京,若不是时局不平、事务缠身,恐怕早就过来一同庆贺小外孙女的周岁生辰了。
大厅内所有的桌椅都被撤到了外围一圈,中间铺着一层柔软干净的地毯,地毯上整齐分行列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毛笔书籍、有印章、有吃食玩具。所有物件当中,最抢眼的无非是摆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一个五颜六色的漂亮小机巧了。
受了妹妹段霁茵的“鼓动”,丁其羽特地偷偷把机巧加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两人都想考验考验小影儿会不会被机巧所“打动”,以后说不定可以继承丁其羽的衣钵成为一代机巧大师呢~古灵精怪的机巧少女,光是想想就惹人喜欢呢。
一看到这偏向性极其严重的摆放方法,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却没有点破丁其羽的小心思。除了孩子气的丁其羽,也就长辈们在乎孩子抓周到底抓什么了。何大娘自然支持儿子的想法。至于另一边的傅家主嘛,他还专程捎了一封信给银粟,嘱咐她要“悄悄”将算盘放在显眼的位置。银粟之前便问过小姐要不要把位置“调整”一下呢,结果傅如清笑了笑没回答,也不知她是想让着丁其羽还是成竹在胸。跟在大小姐身边多年的知心丫鬟银粟便没有暗箱操作、改了丁其羽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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