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女飞贼三两下就让好几人倒地不起、痛苦挣扎,案卷库邻部的守卫正好冲进院中前来支援,汇入捉拿飞贼的大军里,弓箭手数量翻了几番。案卷司大喜,镇定下来指挥道:“刀卫退开!再上弓箭手!”这女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抵得过密集的箭雨,就等着被万箭穿心吧!
见弓箭手骤增,乐竹漪依旧冷静极了,该认点真了呢。她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蝶翅表面极其光滑,就连柔和的月光被它反射出来,也让人难以直视,依仗自己对蝶翅炉火纯青的掌握,乐竹漪完美地利用了这一点。蝶翅每一次轻展闪出的银光都恰好刺到一个敌人的眼睛上,这下,就连月光灯火,都成了破阵杀敌的利器。
乐竹漪身法一提,脚下如流风回雪,剑光人影、如真如幻,让人无论怎么定睛细看,都抓不准她的身影,更别说是瞄准射箭了。密集的弓箭手准头顿时小了一大半,几箭出去甚至射到了自己人身上。
虽然这些护卫都是乌合之众,但双拳难敌四手,等到刑部其他各处的大队人马不断集结过来车轮战,就不好办了。乐竹漪心下澄澈、有了打算,软剑卷开射来的箭矢之余,几支飞箭出手,直接放倒了好几个弓箭手。
在以少对多的局势下,拼的就是胆魄!
乐竹漪毫不迟疑,立刻主动出击,不再一味挡箭,她眉心一凛,剑锋直取谭盛林的老命。弃守专攻,使得无论是弓箭还是钢刀都根本无法抵挡她杀意极盛、快如惊雷的攻势,原本里外三层的包围圈很快就被撕出了一条裂口,直向两个老头裂去。
女飞贼以破竹之势往谭大人这边过来了,众守卫倒的倒、伤的伤,案卷司大骇,连忙让人齐聚来挡:“保护谭大人!保护金先生!”
原以为胜券在握、气定神闲的谭盛林这下也稳不住了,后退两步砰地撞上身后的砖墙,吓得老脸在月色下是一片铁青。就连金越冥老道都连忙闪做一边,抱起卷宗挡住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会像那些地上挣扎的守卫一样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中招了,心中懊悔不已,今夜出门忘了给自己卜上一卦,失策!
众守卫为了保护谭金二人,包围圈便完全溃散崩裂、不成阵型。
乐竹漪瞧准时机,唇角一勾:今夜,就先放了你这老贼的狗命!剑锋一转便敛了剑势,以极快的身法闪身到人墙的薄弱处。薄弱处的几名守卫见女飞贼一晃就来到近前,竟是齐齐吓得手里的刀都掉在了地上。
乐竹漪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砖墙,眨眼之间几步已经稳稳踏上了屋顶。
负责整个刑部守卫的统领此时才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庭院,一眼就看见屋顶上的女飞贼,他两指指着竹漪:“在那!弓箭手!”
箭矢如骤雨般袭来,乐竹漪自信一笑,任凭身后的箭雨乒铃乓啷掀了一路的砖瓦,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再碰到。乐竹漪避过箭雨,从屋顶的另一面飞身而下,很快便消失了在所有守卫的视线之中。
“追!还不快追!”守卫统领气急败坏地怒吼。
乐竹漪跃下房顶,脱离了包围圈、行踪难寻,大队人马又都向案卷库集中过去了,其他地方的人手空缺。乐竹漪离开简直如过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就出了刑部。
刑部的周围早就安排好了人手接应乐竹漪。接应她的人都是傅如清手下身法了得的影卫,与竹漪接了头,同样穿着夜行衣的影卫向四处散去、混淆视听。刑部追赶的官兵在左右南北似是都看到了人影,被分为了很多股,最后一无所获。
……
许久之后,追查的人狼狈不堪地铩羽而归。刑部守卫统领一把揪着他的衣襟:“人呢?我问你人呢?!”
报信之人战战兢兢禀报道:“回、回大人,那女飞贼实在太狡猾,弟兄们让她戏耍了一番,人…跑、跑了。”
“废物!”守卫统领一巴掌甩到回来报信的人身上。今夜之事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他们上上下下一群人恐怕都脑袋不保!
守卫脑袋嗡的一声、几步踉跄歪倒在地,嘴角渗出了血,自知办事不利,捂着脸跪伏在几人面前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守卫统领也转身向两个老头跪倒:“谭大人,卑职无能,手底下的人全是饭桶…”又垂着头叫苦道,“还请两位大人看在我们多年忠心侍奉殿下的份上,从轻发落!”
此时,案卷司也从案卷库跑出来禀报:“谭大人、金先生,属下已经带人详细检查了。库内卷宗并无遗失。”
谭盛林似是惊魂未定,还在平复着惊吓和盛怒,迟迟没有答话。
一边的金越冥发了话:“我看,今夜之事就不必上报殿下、让他多添忧虑了。”又指了指旁边守卫抱着的书箱,“既然卷宗并无遗失,所有重要的卷宗,谭相和我也已经悉数取出。那女飞贼虽然声势闹腾得很大,却是无功而返,不会掀起什么风浪。”金越冥抬眼望向残破不堪的大片屋顶,真是个了不得的女贼,纵观手下,恐怕无人能与之抗衡。
谭盛林看了金老道一眼,深吸一口气,点头:“金先生所言有理。”然后沉声对守卫统领道,“今夜之事,若是有人敢走漏半点风声…”虽特意放沉了语气,声音却还是有些抖。
统领立刻一磕到底:“多谢谭大人、多谢金先生!卑职保证管好手下,不给殿下和大人添麻烦!”统领还算会看眼色,知道谭相受了惊,赶紧呼来守卫,“来人,多来几个!好好护送谭大人和金先生回府!务必安全送到!听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