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忆然在想些什么,她微微偏着头,捏着自己的绣帕,并不看丁其羽。
好几天都没有与忆然好好相处过了,思念同样在丁其羽心头萦绕。忆然隐忍情绪的小模样,仿佛又因为害怕而合上了已经对自己敞开的心扉。心疼完全压倒了耳朵上的疼,丁其羽揉揉耳朵,主动走到了她面前:“看来我是引起公愤了。不光阿茵和玉蕊,就连忆然,都生我的气了呢。”
赵忆然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丁其羽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忆然,对不起。”
赵忆然怔愣,这才抬头对上丁其羽的目光,一声“其羽”,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丁其羽还是从中听出了忆然的委屈和牵挂。忆然的眼睛红红的,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哭过吧?丁其羽又忍不住与她拉近了一点距离:“这几日,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以为我的做法是在帮你,现在才知道,我所以为的帮你、对你好,实际上却是伤到了你。”丁其羽认认真真认错,“就算是努力要与郡主和好,回来之后,我明明察觉了你的不对劲,却想着先不要让你知道白天的事情,想着瞒几天就过去了,也没有对你做到应有的关心。”
嗅到忆然身上的淡香,看着忆然眼中的波澜,丁其羽才觉得积累几日的思念升腾到了极点。说到末处,内心驱使,丁其羽不自觉伸手拉起了忆然捏住手帕的小手,暖在掌心收到胸前:“所以,我要跟忆然说对不起。如果不是阿茵把我揪过来,我可能还后知后觉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让你为我难受……”
丁其羽还在柔声细语向忆然郑重道歉,忆然的心跳却因为彼此暧昧亲昵的动作而提了速度,绯红爬上了脸颊,“紧张因子”从被握住的小手发起,很快传遍了全身,让她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周围本就安静的环境变得更加静谧起来,整个世界只剩下其羽的声音,仿佛耳畔的缱绻私语。
可是紧张的忆然又只将这缱绻私语“翻译”成了似水柔情淌进心里,具体内容是什么,她根本来不及在意,因为她的小心思正集中在另一处。此刻的其羽,与她相距咫尺,只穿了白色的中衣,露出脖颈和胸口的一小片肌肤。身上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暖香,夹杂其羽特有的味道,因为距离的缘故,就像是包裹笼罩上来的一样,惹得内敛矜持的公主脸红心跳。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忆然实在是耐不住紧张的心情,再次偏过绯红的小脸,小声问道:“其羽…你、冷不冷?”被丁其羽握在掌心的小手将手帕攒得更紧了。
“嗯?”丁其羽没想到忆然会冷不丁冒出这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穿成这样就过来了,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襟。却因为此刻的氛围太亲近太美好,丁其羽不舍得与忆然拉开距离,摇头回答道:“还好、不冷。”
忆然又偷偷看了一眼丁其羽整理好的衣襟,红着脸点点头:“……嗯。不冷就好…”
“所以,好吗?”丁其羽重复方才的问题。
“嗯?什么好吗?”疑惑脱口而出,赵忆然惊觉自己根本没认真听其羽具体说了什么,努力回想一番,心中却只有一片温暖的回忆,哪里还分辨得出方才其羽说的具体内容呀?支支吾吾了半晌,什么也没答出来。
丁其羽一看忆然的模样,就知道方才剖析真心、深情流露的大段道歉之语,她的公主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那么公主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丁其羽并不气恼,反而觉得忆然可爱极了,只要她不再生气难受,自己的话听没听见都无所谓。
“哈哈!”丁其羽笑,“没听清也无妨,其实我就问了一句,今天,忆然可是吃醋了?”如果是从前,丁其羽绝不会这样挑明了用与爱情相关的词汇去招惹忆然。但是,经过思念的沉淀,有些东西也越来越清晰了。
忆然闻言,不敢再与丁其羽对视,小脸烫烫的,低下头:“我…”她当然很清楚自己就是吃醋了,这几日也总在懊恼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善妒”,可是她又实在控制不住内心情绪的波动。在亲眼看到其羽和郡主亲密无间地走在一起时,那种闷堵在心里的酸涩便喷薄而出,让她无从压抑。其羽会不会也觉得自己太善妒了?如是想着,内敛胆小的人儿既担忧又愧疚,生生产生了一种是自己做错事的感觉,低声道歉:“对不起…”言语间满是自责和忧心。
“你…”丁其羽一听,是又惊讶又心疼,本是一句爱人间的调笑,不知道她的小公主又想到哪里去了呀?丁其羽一把将忆然揽进了怀里,急切安抚道,“忆然怎么能说对不起呢?!你是因为在乎我才吃醋的,是因为我没考虑周全才吃醋的,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赵忆然身子一僵,就好像他们之间因为误会而产生的隔阂瞬间就因为其羽这个动作给抹去了,还更近了一步,让她越来越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其羽已经是自己的亲密恋人了…
呼吸之间尽是其羽身上的气息,赵忆然感受着心爱之人怀抱的温暖,眼眶有些湿润,嗫嚅半晌,还是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担忧问了出来:“其羽会不会…觉得我太善妒了?”
“怎么会?吃醋是人之常情。就像前几日还没有与阿茵相认之时,一想到你要嫁给那个可恶的琅寰王,我就是一阵无名心火、吃醋吃到咬牙切齿的!如果你这也叫善妒,那我叫什么?”丁其羽收紧了胳膊,“结果谁能想到,被我骂了一路的‘恶狼王’,竟然成了我自己?”回想起前几日的场景,丁其羽有些感慨,可谓瞬息之间、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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