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的堂姐!”赵恬然睁大了眼睛怒道,眼中除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恼怒之外,更多的是难以消退惊愕。
果然如自己所料,刁蛮郡主不识好歹!丁其羽心疼了,立刻出言回护忆然:“你以——”
赵忆然牵住丁其羽的衣袖阻止了她,并不在意刁蛮郡主的无礼:“以前的所有恩怨…忆然早就忘了,郡主也不必记挂在心上,更不必对我们有敌意。”
此言一出,丁其羽都万分诧异,忆然为什么要一再向不讲理的赵恬然主动示好呢?虽想不通缘由,但丁其羽知道忆然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出于对忆然的信任,丁其羽压下满心的疑问,闭上嘴静观一切。
曾经被自己欺负的胆小鬼摇身一变成了大乾唯一的公主,还以一副宽厚包容的高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就是想羞辱自己、报以前的仇么?!赵恬然并不领情,心中又乱又慌,连日来负面消极的情绪在心底发酵,原本可以在身份地位上压人一头,这下站在忆然面前她是半点没有优势了,只能怒视着丁其羽道:“原来是这样,攀到了公主,就放弃了陆未晞么?”逞一时嘴上之风。
丁其羽忍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吐出一口气,没有回嘴。
丁其羽没回话,赵恬然以为找到了扳回一城的点:“呵,我听说,素云公主可是被圣上嫁给了东棠的琅寰王和亲。你们两个,竟敢在东棠国主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私会,你们也逍遥不了几天了。”也无怪赵恬然搞错了丁其羽的身份,棠国皇室多年深藏的秘密谁又能轻易猜透呢?
赵忆然心下叹息一声:“郡主又何必如此…何必违背本心——”
“你知道什么?!”赵恬然像是被戳中了心里的痛,声调拔高了好几度,把她身边的小月都吓了一跳。
言尽于此,忆然牵牵丁其羽的衣袖:“其羽,咱们走吧。”又对怒视着她的赵恬然礼貌颔首,权当告辞。
丁其羽点点头,也不理会赵恬然和小月的存在,在她们眼皮子地下重新背起忆然,继续往回走了。直到走出老远,丁其羽转身确认看不见刁蛮郡主了,才问出憋了好久的问题:“忆然为何要跟那不识好歹的赵恬然示好呢?她父王还想着要离间两国、引发兵革呢!”
身后静静思考的忆然从思虑中回来:“郡主,兴许和她父王不同。”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刁蛮刻薄的人,一看就是从小就被她父王捧在手心里溺爱出来的,怎么会与她父王不同?”两父女,一个野心勃勃,一个专横跋扈,怎么看怎么像一丘之貉。
忆然摇摇头:“方才我没有和其羽说清楚。我总觉得,郡主刁蛮跋扈的表面下,其实还有更真实的一面。或者说,她的本性并非如此,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偏离了。”
“何以见得?”丁其羽知道忆然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此言,绝不可能是凭直觉的猜测。
“我对雍王府的事情,有一些了解……”忆然向丁其羽细细讲了自己的根据。
赵忆然对大乾权势较高的朝臣家中情况都有了解,郑伯伯早就提醒了他们兄妹雍王此人不得不防,因此雍王也一直是他们的情报线中很重要的一环。雍王府除了赵恬然郡主之外,还有一个比赵恬然大一岁的世子,和一个只有十岁出头的小郡主。不过这一兄一妹,和她都是同父异母。赵恬然是雍王第一任王妃嫡出,赵恬然生母后来因为难产病故,原本的侧妃才成功上位,成了雍王的第二任王妃,也正因为如此,侧妃所生的儿子、赵恬然异母的兄长才成了雍王世子。
雍王野心勃勃,常年事务繁忙,是不可能有多少时间去关心管教赵恬然的。雍王怀着对赵恬然生母的一点愧疚,只能从物质上关心溺爱这个女儿。母亲的亡故,金钱物质上的绝对满足,加之管教的缺失,激发了赵恬然全部的逆反心理,像是想争取到父王的注意似的,她开始不断闯祸、惹是生非。最开始雍王还会插手她,经年下来也就懒得再多费心思,全权交给新的王妃去管她。新王妃又哪里会全心全意对待她呢?赵恬然也就渐渐养成了刁蛮任性、专横跋扈的性格。赵恬然的后母,倒是乐得看到她这般骄纵,以凸显自己生的一子一女是如何乖巧懂事、知书达理。
从种种迹象来看,雍王郡主赵恬然仗势欺人的事儿做了不少,倒是没有真正干过什么原则上的大奸大恶之事。她的骄纵跋扈是后天环境所致,她的本性应该不坏,就是脾气差了点、架子大了些。
赵忆然说完,又想起最近几次探子的密报:“而且我之前听说,郡主她自从上了苍桓书院回来,脾性就不似从前那般过分了,很少再像以前那样成日出去欺压弱小,反倒变得有些孤僻,喜欢将自己锁在房里不出去。”
“后来呢?”丁其羽追问。
赵忆然遗憾道:“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因为乾洋盛典的原因,哥哥安排的密探没能随行。而且雍王将王府的戒备加强了许多,很难再获得有用的情报了。”
也是,否则忆然他们早就应该知道雍王来东棠了。丁其羽叹息一声:“这么说来,郡主的父王就算起初对她还有些真心的疼爱,恐怕也会随着后母一点一点吹的枕边风和她自己叛逆的表现,而逐日减少吧…”听完忆然简单讲述了雍王府的情况,丁其羽心中对那刁蛮郡主的怨念和厌恶消减了些许,甚至有几分同情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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