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竹漪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人躺上床的那一瞬,后背就感受到了触碰,让她立刻僵直了背,好像只能靠一动不动、假装睡着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一般。紧张之余,又有些期待,很想投入那个温暖的怀抱,乐竹漪渴望着身后的人能过来主动抱着自己,然后像一对平凡的爱侣一般,相拥入眠。
两人俱是没了动作、没了言语,连呼吸都小心地放轻了些,一个劲儿地假装睡着了。半晌过后,丁其羽稍稍调整好心情,以为身边的人儿是真的睡着了,见她抱着被子腰背都没盖着,想伸手替她掩好被子;而乐竹漪也是刚刚缓解了紧张,等了很久,身后的人也没有如想象中一般给予自己温暖的怀抱,乐竹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听身后的人安安静静的,也以为丁其羽是睡着了,想着被子都在自己怀里,她夜里得着凉了,想替她将被子盖上。
于是当丁其羽小心地侧身伸手去拉竹漪抱着的被子时,乐竹漪也动作轻柔地回过了身来,在月色的晕染下,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同时呼吸一滞,同时陷入了对方明亮而带着隐隐情愫的眼眸之中,无法自拔。
这下,一个拥人入怀的冲动愈发难以抑制,一个寻觅温暖的渴望也愈发强烈,但却因为丁其羽混乱如麻的心绪又一次无疾而终、止步不前了。
乐竹漪从她的眼里明明看到了情、明明看到了炽热,小木匠也是想与自己相拥的,却不知道她到底在犹豫、在克制什么?乐竹漪心里暗暗气恼,自己又何曾如此小心翼翼、畏首畏尾过?闭上眼深呼吸一口,重新看向丁其羽启唇道:“白日里睡了很久…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丁其羽闻言,情不自禁往前挪了挪,更靠近了竹漪,点头道:“好,我陪着你。”
距离的拉近,让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了一起,但这还不是乐竹漪最想要的,乐竹漪咬了咬唇,又一次用上了自己那婉转的音色,轻声道:“我冷…”这人的呆愣真的让她既觉委屈又觉气恼。
而一直陷在天人交战之中的丁其羽从那婉转妩媚的音色中,更敏感地听出了隐隐的委屈,这句话,竹漪明显是鼓起了万分的勇气才说出来的,丁其羽心里一疼,再舍不得让伤还未好的她受委屈,横下心来,暂时将纷乱复杂的心绪抛到了一边,伸手小心翼翼揽过了竹漪,抱在怀里,拉过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住,心疼道:“那我抱着你。抱着,就不冷了。”竹漪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就让自己,至少在这段时日里,穷尽一切对她好吧。她们不会拥有彼此的未来,克制不住的情愫和心疼驱使着丁其羽,选择了给她片刻的温暖…
终于落入了想要的温暖,没有让自己再说什么直白露骨的话,乐竹漪松了一口气,窝进了丁其羽的怀抱里。丁其羽的领口有些松,侧身的姿势让她肩膀上那个乐竹漪在望月之夜留下的牙印露出了一角,落入乐竹漪眼里,有一丝幸福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额头抵上了她的肩膀,乐竹漪抬手轻轻触上了她的胸膛,疑问油然而生,不禁问道:“你说你曾有过奇遇,是什么样的奇遇?”
☆、第176章 月如水幽夜相拥眠(下)
丁其羽收起了心里那一丝难过与愧疚,回答道:“嗯,我有一次不小心从高处摔下,遇见了白无常。”当时的场景,丁其羽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非常神奇,若没有谢必安的失误,自己现在又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乐竹漪睁大了眼睛,她从前也挺喜欢看志怪故事的,听到这人说见过无常,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小木匠异于常人的体质摆在眼前啊,乐竹漪来了兴致,好奇道:“白无常长什么样子?”
丁其羽想了想:“嗯…又高又瘦,穿着白衣,脸色也有些苍白。”
乐竹漪下意识捉住了丁其羽的衣襟,兴致勃勃追问道:“那他有没有吐着长舌头、有没有带高帽子?帽子上有没有写‘天下太平’或者‘正在捉你’呀?”志怪故事里都是这样描写的。
这好奇期待的模样,逗笑了丁其羽:“哈哈,我见过的白无常没有这么恐怖,就是普通人的样子,只是脸色苍白而已。”从前世界的志怪故事里,白无常的形象竟与这里描述的差不多呢,看来果然是谢必安说的那样,所有的世界都由一个神鬼系统管着,然后谢必安或者他的同事出来办公时不小心被人看见了,才将他们的形象流传了下来。但是,谢必安看起来除了比较苍白之外,也不至于那么恐怖呀,难道是对自己隐藏了“真身”吗?丁其羽想不明白,也无从求证了。
竹漪闻言,似乎有点失望,普普通通多没意思呀,蹙了蹙秀眉,一脸不满意的样子,替白无常找着借口:“那估计白无常也不止一个,你看到的是个比较普通的。”
丁其羽情不自禁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问道:“那竹漪‘认识’的白无常,又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当然是志怪故事里看到的。”乐竹漪微微缩了缩脖子,逃开了这人作恶的手,“我看过很多志怪故事,里面的白无常都是这个样子。”
“哟,竹漪胆子这么大呢?看那么多志怪故事,不会怕吗?”丁其羽收回了手,自然而然搂住了竹漪的腰,她估计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这个动作,见竹漪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模样,心里冒起了逗一逗竹漪的坏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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