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是被这个混蛋女人气的,他难以理解为什么她能得出这种毫无根据的结论?
他咂巴了一声嘴:“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自认为无辜挨骂的市川椿委屈地瞪大了绿色的眼睛,她努力思考了一下前因后果,将刚才这几分钟发生的事迅速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很快,她得出了“答案”——
“就算他们没给你立像,你也不能撒气到我身上啊!”
两面宿傩:“。”
谁TM稀罕那破玩意儿!?
但市川椿好像认定了这就正确答案,铁了心要给未来的奶妈主持公道:“宿傩哥,你别急,好朋友就该有福同享,现在我就去和他们理论!给你打造一座全村最好的雕像!”
她向来是行动派,此话一出,她便作势准备动身。
两面宿傩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衣领:“安分点,我不需要。”
“我不信!”
“……”
两面宿傩以极其危险的眼神盯着市川椿,像是在心中思考把她切成几块才能消气,半响,他松开了抓着她衣领的手,语气生硬地问:“明天你打算动身去哪儿?”
恭喜诅咒之王,继敷衍了事后又点亮了新技能:转移话题。
但很可惜,他的转移话题没起到作用,市川椿困惑地问:“没想好……怎么了?你想待到雕像制成为止吗?”
——她怎么三句话都离不开雕像啊!?
两面宿傩选择性无视了她的问题:“等冷却期到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滚了?”
他现在已经对她会不会绝望提不起任何兴趣了,他只希望她能快点滚回千年后的世界,但市川椿坦诚的回答反而让他罕见地感受到了一丝痛苦。
她说:“不知道。”
两面宿傩:“……”
这TM就是绝望吗?
“过了今晚,任意门的冷却期还有六天,距离下一条令咒的自动恢复还有四天。”市川椿体贴地解释道,“但令咒只能把贞贞他们喊过来,不能把我送回去。任意门我有点不太敢用,我怕一开门把我送到侏罗纪和恐龙们玩耍,那真是荒野求生了,我钻木取火的本事你也看到了。”
两面宿傩皮笑肉不笑:“所以你是彻底赖上我了?”
“大哥罩小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市川椿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加油,宿傩哥!”
“……”
气氛逐渐冷了下来,空气中混杂着粘稠的恶意与杀气,市川椿刚想说些什么,但她刚张嘴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打断了。
“嘭!”
一股庞大的咒力在即将触碰到市川椿的那一刻被挡住,弹向了两面宿傩靠着的那颗树,树干从中被劈开,随机华为了一地的粉末,而原本坐在树下的男人站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笼罩在漆黑的阴影下。
——他想削了她的大拇指。
市川椿惊异地眨了眨眼,她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竖起的大拇指,又抬头看了看两面宿傩,她果断把手收了回去,藏在自己的身后,动作乖巧得像个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小学生。
但仅限于动作。
她不怕死地嘟嚷着:“你是嫉妒我有完好的十根手指吗?”
两面宿傩(四只手,共计二十根手指)觉得她不可理喻:“羡慕你?”
他不知道千年后自己的手指分散各处,还被黑市高价悬赏,否则市川椿的这句话大概和穿着防护服在雷区蹦迪没什么区别。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地步。”
眼看两面宿傩的火气“蹭蹭”直冒,市川椿立刻给他跳了一段曾经风靡一时的《不要生气》广场舞,但他可能缺少一点幽默细胞,反而因为她滑稽的舞姿更生气了。
“好啦好啦!等任意门的冷却期结束,我会乖乖滚蛋的。”市川椿只好许诺道,但她的广场舞没有要停的意思,“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吃亏是你自己。”
两面宿傩:“……”
在冷却期结束前,他可能先被气死。
……
能招待神明大人和神使大人入住一晚,香织一家自然受到了村民们羡慕的目光,他们热情地款待市川椿和两面宿傩,巴不得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献上来供他们使用。
尽管如此,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能拿出了最好的东西大概只有干净的床单了,就连空房间也只能勉强腾出一间。
香织的父母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去香织的房间打地铺,他们本来想把香织的房间也腾出来,一家人去储物间凑合一晚,但被市川椿于心不忍地制止了。
“——伪善。”
两面宿傩动了动嘴唇,吐出一个不太好的词,他环胸倚靠着房门,睨视着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樱发少女,“这个词很适合你。”
“我也觉得有一个词很适合你。”市川椿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她扶着手中的细棍站了起来,组装成了一个完好的支架,“——爹咪。”
“……”
就像两面宿傩觉得市川椿很奇怪一样,她也觉得对方很奇怪,明明每次一副“下次不理你了”的表情,但下一次照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非要嘲讽她几句才舒服。
可是他的嘲讽力度太弱了,不仅无法对她造成伤害,还会被她呛回去,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非常有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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