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娜回了神,点点头:“请平安归来。”
一期一振唇角的笑意愈深了。他几步走近了她的身旁,倾身贴了过来。
青年的眼睫似乎近在眼前,这让她微微一怔。但下一刻,耳旁又传来了他柔和的喃喃嗓音,愈叫她怔愣不解了。
“日光…希望你能一直想到我。”
微温的气息落下来,掻得人肌肤发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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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嗯?
优娜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追问一期一振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就已经和弟弟们一起离开了。庭院之中,一片空空荡荡的,没了先前热闹的样子。
唯一的声响,是路过的日本号很纳闷地嚷道:“怎么回事?这次怎么没把挖掘机开去啊?地下城有一百层呢,不开挖掘机得累坏了吧……”
优娜:…………
啥?挖掘机??咱们本丸还有这种东西的?
她想起刚才一期一振贴在耳边对自己说的话,就不由有些困惑。仔细一想,应当是听错了;对方可能是说“期待下次见面”之类的话吧。只是风声和嬉闹声太吵闹,才让她理解错误。
嗯,一定是如此。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还有工作,得赶紧去平安时代的前辈们那里核对先前出阵的战绩。于是,她抽出表格与笔,深呼一口气,摆出最职业的微笑,抬脚就向着平安刀居住的庭院片区走去。
表格上的名字——三日月宗近呀、小乌丸呀、大包平呀,难免让她想起自己初初来到本丸时,遥遥见到这些平安刀剑时们的场景。
那时,烛台切光忠带着她在比试训练的道场休息,远远看到这些颇得主公爱重的名刀们集结编队,准备出阵。他们每一位,都华饰金佩,美如繁藻,仿佛天生自带着平安与从前时代的典雅风骨。
在那尚且公家治世的年代里,文人贵族们权倾朝野,整个平安时代也都是浸泡在风雅的书墨香气之中。每每提起,免不了让人想见贵公子帽上插着的梅枝、御佛会上少将所吹的笙、浸泡在淡香里的和歌笺以及朝颜花上的露水。
那些平安刀剑们,给人的感觉大抵也是如此。
她知道自家的兄长烛台切光忠和其中几位前辈交好,比如有一位,似乎是叫鹤丸国永的——因为都在同一先主家中待过的缘故——但她却是对这些前辈毫无了解,因此,免不了有些忐忑。
顺带一提,如果说刀派就像出身的家族,那在同一家族共同侍奉先主,就好比像是同学的关系了。举个例子,日光长光,长船派出身的刀,却和不少藤四郎家的小弟弟一起就读了公立第一德川中学,共同历经德川秀忠、德川家光、德川家纲以及n位德川家的班主任。(……)
深呼一口气后,她终于踏入了平安老刀们的领土。
她不太识路,便想向着走廊上立着的一位付丧神问路。这位淡金色短发、披着白色西装外套的付丧神,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姿态,像是在晒太阳,看起来应当很好相处。
“哎呀…你是想问三日月宗近住在哪里吗?”对方蜜金色的眼睛微微敛起,很好脾气地指了路,“应该…是左边。”
“感激不尽。”优娜连忙道谢,“请问您是…”
“源氏的重宝,髭切。”对方吐露出的名号让优娜顿感压力很大。旋即,这位付丧神摩挲着下巴,开始了思考,“我的弟弟是…是…谁来着?”
优娜:……
等下,怎么感觉这位髭切阁下,记忆力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怀着淡淡的怀疑,向着髭切所指的左边的路走去。没几步,就立刻遇到了被封堵的死路,只好原路折返。
髭切还立在先前的位置晒太阳,看见她回来了,笑眯眯地说:“哦呀,看来是我记错了路呢。那,应该就是右边了。”说着,遥遥一指右边的方向。
优娜:……
“感谢不尽。”
她讪讪地笑了一下,循着右边的路往前走。这一回,路倒是正确的,没走几步,她已经瞧见屋檐下有坐着悠闲休息的付丧神了。
“要喝杯茶吗?这种天气啊,就适合慢悠悠地喝茶啦。”一名绿色短发的付丧神非常惬意地坐在屋檐下,双手捧着茶杯,神态与小区里眯着眼打牌喝老茶的邻居爷爷颇有几分神似,“不知道大包平什么时候回来啊……年纪相近的人,就该一起喝茶。”
优娜:……
“我还有工作在身,暂且不能坐下来喝茶。”优娜婉拒了这位付丧神的喝茶邀请,转身继续寻找三日月宗近的住所。
穿过一小段走廊时,她迎面遇见了一位宛如鸦童子似的赤衣付丧神;对方的双髻如燕尾一般展开,令人印象深刻。
“是晚辈啊…为父不曾见过你呢。”
这位付丧神一上来就是惊天之语,直接做了她爹。
优娜震撼了一下,客气地说:“我是日光长光,室町时代的长光二代目之作。”
“嗯。”对方点了点头,语气悠长,“世间所有的刀,都是身为古刀的吾之子孙……”
“…………”优娜表情复杂,很诚恳地喊了一声,“您说的…有理…”顿一顿,她小声问,“…请问,三日月宗近殿的住所,就在这边吗?”
“正是。”这位鸦童子似的付丧神清淡地点了点头,转向了一旁的屋门,“他就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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