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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话,因为宇髄天元的武器是忍刀,他不怎么用打刀和竹剑;就算拿起来了,也当苦无使,直接飞出去扎人。千寿郎这小孩正儿八经练剑的样子,可比宇髄天元要可爱多了。
    “真的吗……?”千寿郎抹了抹眼角,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是真的!”优娜信誓旦旦地说。
    另一头,洗完了面碗的杏寿郎撩着袖口走了出来。因为刚做了家务,袖口还被绑在肩上,黄红相间的长发也在背后束成了一股,瞧起来格外英气爽利些。
    瞧见自家弟弟委委屈屈的样子,杏寿郎便大步走过来揉他脑袋。“千寿郎,坚强一点。”他挂着爽朗的笑容,用沾着水珠的手再次把弟弟的头发揉乱,“宇喜多再过几天就要离开我们家了,可别在最后的时候用哭脸对着客人。”
    这话更惊雷了,千寿郎不可置信地说:“宇喜多小姐,马上就要走了吗?去哪里?”
    杏寿郎的目光里有宽慰之意:“当然是回到她自己的家人身旁。你忘了吗?她有丈夫,也有家人。”
    这是杏寿郎方才在晚餐时就已经下了决定的事情。
    如果宇喜多再留在这里,难保千寿郎在日后分开时会更加伤心,也难保……自己会生出动摇的心思,再也无法坚持最初的原则。
    宇髄是他的同僚,也是猎鬼的伙伴;他决不可做出伤害宇髄的事情。因此,远离他的妻子,是身为一个男人必须的担当。
    听兄长这么说,千寿郎终于压下了眼底的泪光,点了点头:“如果宇喜多小姐能回到自己的家人身旁的话,那一定会很开心吧。”优娜抿唇一笑,说:“是呢。”
    千寿郎长舒了一口气,很懂事的样子,道:“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以后我不会再哭了。”
    等到千寿郎离开了,优娜歪头一叹,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没想到我已经在炼狱先生的家打搅了这么久了,是时候回天元大人身旁了。”
    杏寿郎点头,目光璀亮:“宇髄一定也在思念着你。”
    优娜屈膝托腮,笑眯眯地说:“不过,我还挺舍不得千寿郎的。炼狱先生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弟弟,我可真是羡慕啊。”
    杏寿郎愣了愣。
    “羡慕……吗?”
    女人点了点头,低垂眸光,说:“是啊。能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无论是贫寒还是富裕,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这里有‘家’的感觉,让人感觉很舒服,像做梦一样。”
    她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家人,不是魔王为她编造的那些,而是自己真真正正的家人——那些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与魔王定下“绝对公平的交易”的家人与朋友。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的话,她绝不会在那晚奏响《暗黑奏鸣曲》——她总是这样想
    着的。不过魔王不这么想,魔王殿下只是在压榨劳动力,万恶的资本主义怎么还不倒,可恶。
    杏寿郎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人安静了下来。
    他还是挂着爽朗的笑容,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又糟糕地生出了阴暗龌龊的心思了;是那一束不该存在的光在不忠地扩张自己,叫所有过了花期的日轮草全都张开了花瓣,催促着驻足的旅人心动。
    心咚咚地跳着,像遇见了强敌。杏寿郎猜到了,这个敌人就是自己。
    他倏忽站起来,说:“我先去休息了,晚安。”
    “嗯。”她没有察觉到面前这位炎柱阁下的异样,很客气地点头说,“晚安。”
    与她分别后,杏寿郎回去练了会儿剑术,直到浑身是汗、筋疲力尽为止。在浴室痛快地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汗,他才拖沓着得到彻底锻炼的身体回到了卧室里,铺开被褥躺下。
    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他却依旧睡不着。
    他的眼前,常常浮现出女人的面貌来。她托着腮,皎白的肌肤像是一片柔软的羊奶。那双眼闪烁着淡淡的星辉,唇瓣微微启合,说:“这里有‘家’的感觉。”
    然后,她不受杏寿郎所控制,抬起头来,嫣然笑着问:“炼狱先生……杏寿郎大人,能给我一个家吗?”
    这一刻,杏寿郎陡然睁开眼坐起来,身后不知何时已大汗淋漓了。他重重地呼了几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推开门,朝走廊的转角走去。
    夜色晴朗安静,他的脚步穿过走廊,留下梭梭的轻响。一边走,他一边想:她休息了吗?是否还和上次一样,无法入眠呢?
    但这一回,她却是已经休息了;也许是因为睡前乘凉忘记合门,此刻月光正透过大敞的门户,一直落入她熟睡的面容上去。宁静而恬淡的脸庞,仿佛正处于一个家人环顾的温馨的梦境。
    杏寿郎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她的枕边悄然坐了下来。不在人前时,他并没有笑,只是专注地看着熟睡的女子。
    四下里静悄悄的,有夜虫在树上低鸣。他慢慢地低下身,凑近了女子熟睡的面庞;一手撩起她额前散乱的发丝,想将一个浅淡的、除他以外,无人会知晓的吻落在她的额上。
    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她不知道,她的丈夫不知道。过去、将来,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会把这个吻一直深埋在心底,直到死在恶鬼的手中,与日轮刀一起,带入坟茔之中去——
    杏寿郎原本是这样想着的。
    可最终,他没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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