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那是祸津神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夜卜抱起手臂,望着她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十三四岁的少年握紧手中的武器,露出了复杂的目光。
树影婆娑的刹那间,风动,影动。
那道被拉长的黑色身影也随之涌动。
“我觉得他说得对。”
与雾织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地停下脚步:“怎么连你也这样觉得啊,枫器。”
她的神器是一只游荡在枫树林中的死灵,懒得取名就干脆叫枫器了。
“你的力量越来越弱了,再不积极点小心连我都拿不起来。”枫器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清冷的女声让夜晚的寒气愈发加重。
“放心,我既然能带你出来就会一直带着你。”与雾织摇摇头,仰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什么都没有,明天一定是个坏天气。
“你也不喜欢身上沾满血的感觉吧?”
与雾织唤出枫器,朝她眨眨眼睛。
那是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刀,寒气逼人,手柄处挂着一串枫叶形状的流苏穗子。
“……”
枫器缄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可是再这样,若是遇上大妖你自己都……”
“没关系啦,我再多去聆听一些祈愿,最近南郊原那边的村落似乎很多鬼神妖灵出没,我们去看看吧。”
与雾织摸了摸刀身,慢悠悠地漂浮在空中。
最近战争又爆发了不少,虽然平安京城内一片繁荣,可战国时代终究少不了小国之间权利争夺的战火与硝烟。
也是因此导致人心向恶,生出了不少诡怪妖神。
“雾织大人……”枫器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您作为神明……不知道您诞生的愿望是什么吗?”
它能感觉到神明的气息。
比如刚刚那位祸津神大人,出自杀戮。
雾织大人虽然也能一眼看出来是出自欲望,却不知道是何种欲望拥有着无差别的吸引力,自己当时候也是被她所吸引才成为了病祸神的神器。
说起来……
病祸神这词还是那些无名神和凡人称呼的。
根本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走到哪里,都会引发不少人的灾难。
呼吸急促、心律不齐、魔怔——都是一种病。
更偏向为爱意的病症,曾经引起过一场灾难。
后来与雾织便独来独往,来去飘摇,绝不停留在一处。
“我和那家伙不一样,我不是出自某一个愿望或贪念,你可以认为我是自然间的诞生。”
与雾织声音如夜风轻柔又缓慢。
所以她既无拘无束,却又被困囚与天地间。
“除了维系自身存在,我更想找到我的愿望,我只知道杀人不是我的愿望。”与雾织口中喃喃,看向天空:“或许我更希望端坐高天原之上,成为真正的神明?”
——可那之后呢?
枫器哑口无言,干脆不回话了。
“我听到了,那个女孩子的祈愿。”
枫器有些闷气:“那就去吧,朝着你的愿望出发吧。”
与雾织抿唇轻笑了几声,很快来到那个村落。
这里的房屋看起来很破旧,周围的村庄经常受到战火的侵扰,还要不停上缴物资与粮食,食不果腹的村民形成了这片大地的苦难。
其中一间茅草屋里亮着微微的烛光。
与雾织轻盈地穿进去,看见了一名穿着黄色麻衣的少女掩面哭泣,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起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导致体型也十分娇小。
“你、你……”少女霎时瞪大了眼睛,盯着凭空出现的与雾织吓得瞬间停止了抽噎,连忙退后几步撞到身后的桌子上。
通体白皙的和服少女,衣着简单也没有多余的配饰,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落在她面前。
“别怕,我是听到你的愿望才来的。”
与雾织弯腰朝她伸出手,温柔的气息的平复了对方急促慌乱的呼吸。
或许是与雾织看起来太过美丽圣洁,完全不像害人的妖怪,又或许她已经走投无路,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祈求。
“求求你!大人、不、神、神明大人救救我呜呜呜!!”
“好吵。”枫器揉了揉耳朵,每次都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就开始又哭又喊。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与雾织完全不介意少女的哭喊,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换来自家神器的嗤笑:“还没成为正统神明,倒是已经有那些家伙虚伪的架子了。”
“闭嘴。”与雾织面上笑着,暗暗朝枫器吐槽:“你懂什么,这叫为以后的神社建立受凡人膜拜的光辉形象。”
枫器冷笑一声:“等你有神社了再说。”
与雾织无视了它,认真聆听着祈愿者哭泣声中断断续续的诉求,听到最后愣了下。
“把你作为祭品献给鬼神?”
***
***
与雾织蓦然睁开眼睛,从床榻上醒来的那刻明显的感受到了那股恶意,一丝丝的从封印中散发出来。
果然不应该把诅咒之物放在这里,回头还是丢去仓库里面吧。
她揉了揉额角,竟然梦到了千年前的事情,可能是因为最近收了一位神器的关系?
总之感觉越来越不妙了,与雾织立即起身,梳洗干净之后来到咒灵们最喜欢待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