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是对许牧说的,且是当着客栈老板的面,惹得许牧一阵脸红。她把风祖宗拉到角落小声道:“风溯,你行事小心一点,免得被人看出马脚!”
“第一,叫我阿溯。第二,”她很正经地道:“我不在你身边睡,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偷偷出门杀人?”
许牧头疼道:“我自然是信你的。算我求你,你就和阿婴在客栈住罢。”
风溯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许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惹上的这尊大佛,早知道镜湖这般凶险,她还不如待在标县直面许家人。
她们在客栈僵持着,客栈老板也不知其中是怎么回事,只得去招呼其他客人。
风溯这次易容的模样很普通,是落入人堆眨眼间便寻不见的类型,所以她没有引起注意,倒是旁边一袭白衣的许牧被人盯上了。
盯她的人在楼梯旁的桌前坐着,面前摆了一叠花生米,还有一壶烧酒。他直直看着许牧,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疾步走向她。
男人站定在她面前,风溯下意识地挡在许牧身前,身后的人却主动走了出来,与男人对视。
杜婴在旁边瞧着,总觉得气氛诡异,偏又不敢说话。半晌,男人紧绷的脸缓和了不少,躬身道:“三小姐。”
他竟是许家的人!杜婴睁大眼睛看他,怕他认出自己后告诉杜家老爷子,忙迈起小步挪到了楼梯后面。
所幸男人关注的重点不是她,而是许牧。许牧摆摆手道:“我早就离开许家了,你莫要这般称呼我。现在我是标县捕快,辛管事,您叫我许捕快就好。”
这位辛管事在许家做了十余年,许家派他来找自己,许牧莫名觉得自己在许家也有了身价。
“三小姐,想必您也收到了消息,我这次来是为了接你回家。”
风溯勾起唇角,看来许家的人都是这个毛病,明明告诉她唤自己“阿溯”,她还要按自己的想法叫。
客栈人来人往,有人已经看向了这边。许牧不想在这里同他纠缠,不耐道:“辛管事听的消息实在老旧,现在我便是回了江州,那吕季也不会娶我了。”
以吕季的性子,怎会娶一个让他丢失过颜面的女子?
辛管事木着脸的模样和憨厚的李捕快有几分相似。许牧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料,说曹操曹操到,李捕快恰在门外看见了她,便踏大步走了进来。
“小牧,你回来啦。”
许牧不禁扶额,他来了以后更是添乱。
李捕快瞧见辛管事,想了片刻,对着许牧道:“小牧,这就是上次给你送信的人啊。”
“多谢李兄,家事不值得提起,李兄若是无事便继续巡逻罢。”
她这逐客令下的很清楚,但李捕快装得一手好傻,“小牧啊,我们也算是一家人,遇上什么难事大可告诉我。”
风溯冷眼旁观,觉得这位捕快极其碍眼。
许牧揉着眉心道:“现在真用不上李兄你……”
“这位捕爷,抱歉,我家小姐的事情不便与外人说。”辛管事上前一步,冷冰冰地打断道。
如此这般,好不容易送走了李捕快,许牧又面对了冷面辛管事。
风溯故意道:“我竟不知你还是堂堂许家三小姐,当真稀奇。”
她语气有些奇怪,许牧来不及细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送走辛管事。她思忖一番,将镜湖的事情挑着讲了讲,其重点就是吕季已不稀罕娶她。
辛管事听了不说话,许牧又劝他:“辛管事做事稳妥,我是知晓的。但如今吕季真真正正地不愿娶我,我回去也是枉然。您可以先回江州看看形势,若吕家公子还愿迎我进门,到时候您送个信儿,我自己乖乖回江州,您觉得如何?”
她说的万分恳切,辛管事沉吟一会儿,严肃道:“那便依小姐所言。”他说罢复又行了一礼,“辛某即刻回江州,希望小姐也能信守诺言。”
见他回到酒桌,许牧才松了口气。她没料到自己回来后还能遇上许家人,幸好她先前彻底断了吕季的念想,不然以辛管事的脾气,此事万万不会如此简单的了断。
原以为这下子便无事了,许牧刚放下心,沉默许久的风溯便开口道:“留杜婴在这,我随你回去。”
许牧:“……”
她在客栈中丢不起人,同风溯草草争论了几句,终是无奈带她回了木屋。杜婴怕引起辛管事注意,也忙答应了,又说今天她自己逛街游玩,不必担心她。
木屋中的摆设都落了一层灰,屋顶上被风溯踩坏的地方也是迟迟未修。女侠大人算是识趣,在许牧出门找人打井的时候,老老实实地去修屋顶了,顺便擦灰。
一切打理好,两人气氛尴尬地吃了晚饭。饭后,风溯起身欲去树林中练剑,许牧想着自己每次与她动手都输,实在丢人,便和她一同去了。
她走了两年的林子,每次经过,仍会心里打怵。不曾想,她和风溯一起进林子后,心里竟是万般踏实。
许牧抽出自己的软剑,风溯则是折了树枝,显然是在让着小捕快。许牧好胜心起,两个人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先前的尴尬在来往间渐渐地消散了。
她们二人舞剑舞得起兴,期间风溯还教了她二三招式,令得她受益匪浅。正当许牧抬手挽起剑花欲刺出时,忽听远处刀剑击鸣,群声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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